傅遇津的这个邀请,白以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不想跟自己的客人再有业务以外的牵扯。只是她还没有回绝,傅遇津就又开口了:“她应该很想见你吧,毕竟你把她想要的东西做出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眸里闪着不具名的微光,看向白以橙,竟叫白以橙无端心软。
白以橙考虑再三,最后问:“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傅遇津见白以橙同意,起身向她伸手,表示感谢。
白以橙跟傅遇津轻轻地握了一下手,随后送他出去。
外面天色渐暗,傅遇津的司机把车开过来,白以橙看着傅遇津上车离去,转而走回婚纱店内。
白以橙本来没有多大的好奇心,但傅遇津邀请她一起过去送婚纱,这叫她突然好奇地不得了。
时代大厦的十层,邵景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即便地面上的人影小的几乎看不清模样,但他依旧一眼就能认出刚刚坐车离开的人。
他暗暗皱起了眉头:傅遇津,他来这里做什么?
早就破裂的关系,早就已经不再来往也不会再牵扯上任何关系的傅家和邵家,他们的人是不会出现在对方地盘上的。
但是邵景淮想不明白,傅遇津为什么偏偏来了,还从珞蔓婚纱店走出来。
今年的初夏从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
白以橙早起跑步,穿戴好之后才发现外面飘着雨丝,意兴阑珊后去了厨房,找出仅有的一点食材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与傅遇津约好的时间是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白以橙干脆开着电视机边吃早餐边看新闻。
今天的早间新闻在播报着最近一周的天气变化,夏天已经临近,但是这几天降温并伴随着阵雨,是炎热夏日前的一丝凉爽。
白以橙嚼了几口吐司,端起牛奶喝的时候,才注意到电视屏幕角落里显示的日期。
这么快,又是一年的5/29。
有些不好的记忆涌上来,白以橙仰头一口气把牛奶喝完,起身去卧室拿手机打电话。等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出门开车去婚纱店等傅遇津。
灰暗的天,莫名叫白以橙心神不宁。
但是最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她竟然跟着傅遇津到了郊外的墓地。
傅遇津撑着一把黑伞,有一半替白以橙遮去了头顶的雨丝,他一手抱着装着婚纱的纸盒,一手撑伞慢慢往前走。白以橙跟在他旁边,本就昏暗的天空再配上这阴森的墓地,叫她不自觉地汗毛倒竖。
走了没几步,傅遇津在一块墓碑前停下,白以橙猝不及防地停住脚步。
虽然这一路白以橙已经猜到了很多,比如这件婚纱的主人已经离世,比如傅遇津对逝去恋人的深情。但当她看到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时,她才发现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灰色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温婉,眼眸神情与傅遇津有几分相像。照片下面的名字,是傅宁溪。
傅宁溪,宁溪,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可惜红颜薄命,这么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
“这是我妹妹,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离世了。她本来准备自己设计婚纱结婚,可惜婚纱没设计完,婚礼也还没到,她就先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谢谢你帮她完成这最后一件没完成的事。这大概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能送她的唯一的礼物。”
傅遇津缓缓说着,声音交织着雨滴,温柔又让人莫名心疼。
白以橙的目光全被傅宁溪的遗照吸引,能笑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曾经应该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按傅遇津这样的家世,她估计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
或许是因为今天这场突然到来的雨,或许是因为感染了傅遇津思念故人的情绪,又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曾经自己差一点与亲人的生离死别,白以橙这会儿的心情格外沉重。
傅遇津把雨伞递给白以橙,白以橙接过后,他就蹲了下去,把纸盒放到墓碑前,打开纸盒盖子。
雨丝密密麻麻,不一会儿,雨水就浸透了洁白纯净的婚纱,傅遇津蹲在地上,抬手细细抚摸着傅宁溪的遗像。白以橙站在他旁边替他撑着伞,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该让他节哀,还是应该保持沉默?白以橙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想不出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宁溪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白小姐,谢谢你。”
“……没事。”
墓地外面,熄火停靠在路边的车内隐约有星火闪烁。
邵景淮抽完最后一口烟,摇下车窗将还带着点光亮的烟头扔了出去。他回头看副驾驶座上放着的一束粉色玫瑰娇艳欲滴,像是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这场雨让整个世界都像打了马赛克,邵景淮再回头看车窗外的时候,看到了让他意外的一个人。能在这看到傅遇津并不奇怪,但是傅遇津旁边跟着的那个人——是白以橙没错。
白以橙竟然会和傅遇津认识,难怪昨天会看到傅遇津从珞蔓婚纱店出来。
邵景淮觉得好笑地勾唇一笑,前几天还很不要脸地跟自己说什么荷尔蒙,原来她真的是这样轻浮的女人,这也不怪他看不起她。
白以橙跟着傅遇津上了车,车子缓缓离去,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地回头看,只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红色跑车,莫名眼熟。
“白小姐,介不介意一起吃个午饭?”
面对傅遇津的邀请,白以橙理智地选择了拒绝。她今天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