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闻言一窒,扭过头去,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到了此时此刻,你我言语交锋,相互伤害,又是何必?我虽恨你毁我至此,对你多番无礼,可如今我落入此等境地,难道与你毫无关系?”
郑泽明分明瞧见,她眼中有水光闪动,他惊而立起,向她伸出手去,“你……你是不愿意的,对吧?”
她频频后退,低眉垂目,遮住眸中苦涩,嘴角强自扯出一抹笑意,“怎么会……我走投无路之时,是义父收留我,给我栖息之地。【鳳\/凰\/ //ia/u///】他说,不求我为他养老送终,只要答允他,为他招入一个可心的赘婿,将来的孩儿过继给他便是。如今,是我报恩的时刻,我能活着,全靠他,我不能忘恩负义……”
“难道……难道我待你不好么?”已经冷下的心肠,蓦然又被那凄然的言语挑拨而起,昔日的魂牵梦绕,重又浮现心底,到底是心热情浓无法舍弃,还是一时烦乱急需慰藉,他已分辨不清,“雁妹,此时你我,已前缘难续。若你真有难处,我何尝能够眼睁睁瞧着,你走入那魔窟中去?我出面,为你作罢婚事如何?”
卫雁抬起眼,眸中闪过惊喜,片刻后,又化为一抹浅淡晦暗的痕迹,“你如何出面帮我?这是我欠下的债,必须偿还……”
“我……”
“别说了,你知道,你无法带我回京。京城没有我的活路。你也不会永远留在阳城,眼看大战在即,你这头……也是不易……”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他仔细盯着她的嘴唇,渐渐凑近,差点就错过了她言语中饱含的担忧之意……
冷若冰霜的她,从来对他不假辞色,今日,她竟肯为他担忧?难道,她终于想通,明白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待她最好的人?
“我的事,我自己尚无头绪,不过我相信,此事总有一日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你,后天就要嫁去杨家,难道你真不想我出手相助?”
“那你……以什么由头助我悔亲?”
“就说……”郑泽明一时也想不出计策,今日之事,本就颇为出人意料,他没想过前日还对他决绝冷语的卫雁,会亲自找上门来求助于他。
卫雁见他迟疑,便咬了咬牙,给他下了一剂猛料,“我听说了一件事,有关阳城印鉴……似乎,那印鉴当日被海文王藏起,就是为了保命……”
郑泽明不由紧张地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原也有此怀疑,这事太过凑巧,突然之间,全城都贴满了那写有真假印鉴比对详情的黄纸,接着,就传来了海文王讨伐檄文……要说此事不是那海文王捣的鬼,还会有谁?那你可知……”
“我听杨老板与义父酒后吹嘘,说他知道印鉴下落……”
郑泽明眸中闪过无比巨大的惊喜:“你可听到他说,此物藏在何处?”
卫雁抿了抿嘴唇,尴尬地拂去他骤然握住她双臂的大手,“海文王落跑之时,来不及取回印鉴,后来屡屡派人来侵扰,又不能得手,此物仍在之前的那处,他虽知道,却无法取得。这样的地方……”
“就在府衙之中?流寇屡次侵扰,皆不能入府衙半步……”郑泽明暗淡了许多天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光彩,这个消息,比卫雁对他的暗生情愫更令他感到欢喜。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却始终未曾说出那印鉴下落。我私下猜测,他恐怕不知就里,也只是暗自揣摩,你说印在府衙,应是极有可能。但杨家等殷实大户,守卫森严,虽在战乱中经营受到影响,却始终未曾伤到根本,他们的内宅之中,亦从未被那流寇闯入……”
“你不清楚之前的事!”郑泽明这时有了底气,说话的语速不由加快,语气也变得十分轻松,“阳城被海文王侵占之时,海文王曾许下承诺,只要城中富户肯向他投诚,并纳上岁供,就可免于侵扰。海文王当时一心稳定阳城民心,对这些奸商也多加笼络,那个杨老板没少送财宝美人给他!朝廷派兵击溃海文王大军之后,为安民心,赫连郡也未曾对这些富户采取惩罚措施,如今到了我这儿,出了这样的事,也无暇去理会他们与海文王是否还有什么暗中往来。不过,这些生意人精明得很,人人都会算账,他们都在观望。我跟海文王谁更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就会站在谁那边!只怕海文王是对这些人抱有希冀,以为他们仍然能够臣服于他,因此未曾采取强硬手段夺回印鉴,只等迫我下台,才取回真印……这么说来,印鉴也有可能是藏于杨家大宅或是那些富户家中……”
他转头凝望着她,柔声道:“雁妹,多谢你!多谢你提醒了我!我即刻就派人去寻回真印,你放心,我一定会助你逃脱这个令人作呕的联姻。”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难道能够大摇大摆地去搜那些富户的内宅?”卫雁颇为担忧,一副十分为他着想的模样。
郑泽明微笑着执起她手,“雁妹,不必担忧,我有办法。自然,如果你肯帮忙,我便更有把握了!”
卫雁不解道:“我能帮你什么呢?我不过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女子……”
“你现在是贾小姐!是杨老板的未婚妻啊!”郑泽明笑道,“今日先搜府衙,明天,就借你的名义,探入杨府!”
“可是……听说那杨老板要去义父家中探望我……我……实在不想回去面对……”她抬眸瞟了瞟他,叹气道,“罢了,我还是回去……”
“哎!你且留下!”郑泽明霸气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