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海文王处,已经乱作一团。袁胜云作为用来控制智囊卿岑的重要人物,竟被染墨悄然带走,海文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谋士们各自提议,有的说,要去找染墨要人,将袁胜云带回来,以用于长期牵制卿岑。有的说,既然卿岑不能为己所用,又有倾向于右护法染墨之意,不若杀之,以绝后患。
说到明日阳城之约,海文王淡淡地道:“诸位可猜得出对方用意?明日便是赌约生效之日,赫连郡绝不会放过此次羞辱本王的大好机会,本王正有避其锋芒之意,故应承右护法之邀。本王试图明日劝得卫氏女子随本王前来谷中,令其传授本王吹奏幽冥圣物之法。尔等意下如何?”
几个属下心中明了,海文王用词客气,可话中的意思,却是十分霸道。他是想劫掳卫雁,强迫其献出幽冥圣物和圣主之位。若非幽冥之声必须使用历代圣主代代相传的特殊方法方能吹奏,恐怕那个卫雁,早就死于海文王之手。当下几个属下点头笑道:“早当如此,主君太过仁慈,已恕她自在至今。”
海文王道:“右护法大多势力均在京都,跟随在外的宫众之数不及本王,本王此次行动,虽有必胜之心,却只怕……无法令其他宫众心悦诚服,尔等可有良策?”
不待众人答话,就听外头一人大声道:“主君,属下有要事禀告!”
海文王朝外看去,见几名守卫架着一白衣少年,说话之人,正是那少年。
海文王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守卫放开少年,任他快步走了进去。
“长生,你为何在此?任务可完成了?”海文王柔声相问,对少年极为和气。
长生愧疚地垂下头,“主君,属下无用!没能杀死郑泽明……”
“唉!”海文王长长地叹了口气,语调中有无奈,也有惋惜,“长生,你还年幼。也是本王思虑不周,不该叫你去做这件事……”
长生羞愧不堪,流下泪来,跪地拜道:“主君,属下无能!求主君赐罪!属下有负您多年来悉心栽培,属下无颜面对主君!”
海文王瞧着他跪地叩拜,别过脸去,似十分不忍,“长生,你这是何苦?如今,你与你父亲已然团聚,不如,就跟着他,同为右护法效力吧!右护法虽与本王意见不合,却同为地宫中人,你为他效力,本王也不会有不悦之心。”
面前这人,亦父亦主,乃是长生自小最崇拜的英雄人物,如何当得起他说出这般锥心之言?长生痛哭流涕,不住叩头苦求。
一个谋士瞧了瞧两人的脸色,暗暗一笑,走上前来,道:“长生,你完不成任务,难道主君会舍得杀你?你只管归来如实禀告便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是明知右护法处处跟主君对着干,还跟你父亲一同去相帮右护法!你叫主君情何以堪?唉!你也别哭了,主君疼爱你,一如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儿,你这般哭求,只会让主君心里难受。你适才说道,有要事禀告,究竟是什么事?”
长生闻言,擦了擦眼泪,抬头道:“主君!属下听说,那卫氏女子已经从赫连郡处取得阳城册印,明日约主君相见,是想当面羞辱主君!”
“你说什么?”海文王闻言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赫连郡手握重兵,实力非凡,自己屡次败在此人手上。卫雁一个小小女子,凭着染墨带着的那几个人,如何从他手上夺得册印?
“属下虽不知那卫氏是如何得到的册印,但依我父亲和右护法之言,此事不似作假。明日之约,还请主君三思……”长生望着海文王,眼中满是关切之意。丝毫不觉得自己背叛父亲,亲近海文王,是件错事。
几个下属颇难相信,一人道:“主君!那卫氏不过是个落魄贵族之女,岂会有这等本事?莫非是那染墨……?”
海文王沉吟道:“只怕,此事不简单!”
他站起身来,在厅中踱起步来,苍白的面上带着些许狠厉,“倒是本王小瞧了那个卫氏!她来自京城,又是世家之女,听闻曾于御前献艺,说不定,她早就认识那赫连郡……”
“怎么会?”适才与长生说话的那谋士道,“赫连郡十多岁就被送入军中,在外十五年不曾回京,那时恐怕那丫头还没出生。他们怎可能认识?”
“你忘了?赫连郡去年年中,可是回京勤王过!”另一人道,“说不定那卫雁凭借美貌,勾搭上了他!”
“咣当”!
一声异响,自外而来。众人皱眉看去,见姜夫人立在厅前,她的侍女小娟正慌里慌张地跪地捡着刚刚打翻在地的托盘。
姜夫人如今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除却肚子臌胀,面容四肢仍如旧日般,瘦弱纤细。她皱眉望了望手足无措的侍女,朝海文王盈盈一礼:“主君,贱妾这个婢女,实在笨拙,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扰了主君和各位议事,请主君原谅!”
崔凝娟跪地道:“主君饶命,夫人饶命,是……是奴婢……笨手笨******奴婢……”
海文王咳了一声,挥手道:“你且退下!”
崔凝娟立即跌跌撞撞地逃了。姜夫人抚着肚子,笑望着海文王道:“主君,贱妾也告退了。”
海文王点点头,又与下属们商议起来。
姜夫人转过脸,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她的眸中闪着一抹复杂情绪,刻意放缓的脚步沉重不已。
走到自己房前,却见十三公主挽着林夫人的手臂走了过来,姜夫人连忙行礼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