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清音阁出了这种事,也是因为他。若是卫雁中了那毒,他只怕会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瞧着她毒发而死。
想到此种后果,令他不寒而栗,他得杜绝此种隐患,再不能让自己连累到她才是。
“吩咐车夫,”他低低地开了口,“转个弯儿,不去寒烟翠了,回头,本侯要亲自走一趟京兆尹府。”
卫雁不甚明白他的用意,想劝他早些回去休息,又觉得自己话语太多未免唠叨了些,便闷着没有言语。
两人沉默下来,行至一处分叉路口前面,赫连郡回身,挑起帘子瞧了瞧外头,“清音阁离此不远,你先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
他这是赶她走?
一瞬间,卫雁涨红了脸,为自己的殷勤和多此一举感到无比难堪。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才这样地替他着想?不时时了解他的境况就要坐立不安?她是不是被昨天的事吓得傻了?她是谁?他又是谁?他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是为了护她而伤,可是究其根本,此祸也是他招来的。
想到这里,卫雁觉得自己再也不想面对他,甚至一个字都不想对他说了。她二话不说就下了马车,气鼓鼓地往清音阁的方向走。
后面骑马跟随的邱华等人有些疑惑,追上来问道:“主子,您这是去哪?”
“回去!”卫雁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道。
“可是……侯爷不是要去……”
“侯爷是侯爷!我是我!他去哪里,与我何干!”卫雁凉凉地丢下这句话,在邱华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快步向前走去。
邱华回头望望身后跟着的其他人,挠了挠头,现在他们该怎么办?他们是跟侯爷一起来的找圣主的,现在是继续跟着侯爷走,还是跟圣主一起回去?
那四名暗卫二话不说,就向卫雁追去。
卫雁叹了口气:“你们不用管我,跟侯爷一起去吧。邱华跟我走。”
赫连郡的仇家比她多,此时他没有自保能力,更需要人保护的人,是他!
邱华奇怪地看了卫雁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明白过来,是不是圣主跟侯爷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闹别扭了?圣主也是,侯爷还虚弱着呢,怎么就不能让让他?
行至半途,却见一人一马立在清音阁外,见卫雁远远走来,那人关切地问道:“你怎样了?究竟发生了何事?”清音阁昨日大乱一事,今天已是街知巷闻,就连他也听说了,一大早立即便赶了过来,想瞧瞧她如何了。
“徐公子?”他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来找她,被传出去,只怕她的名声更是好不了了。再说昨天她约他相见,他断然否认他软禁崔氏母女一事,已令她彻底寒了心。卫雁此时也实在太累,没什么精力跟他认真说话,淡淡地道,“卫雁无事,多谢公子关心。”
她浅淡地行了一礼,便越过他要走进去。
徐玉钦伸出手,猛地将她手扯住,“卫雁,你与我谈谈。昨天……是我考虑不周。我们谈谈。”
“徐公子!”卫雁陡然拔高了音调,“您可是要将我的家人还给我么?”
邱华等人尾随在后,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状况,瞧那徐公子文质彬彬不似坏人,圣主的态度却为何这样冷淡?他们可要上前去护住圣主、赶走徐公子么?
此时街上已有了不少行人,见他二人在门前拉扯,昨天又刚刚出过那种事,好事之人想到关于卫雁的传言,纷纷将徐玉钦看做了卫雁勾引来的“相好”之一。一个个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驻足围观,却也不住地偷眼瞧着二人,面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她这烦不胜烦的态度,令徐玉钦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竟已厌恶他至此了么?她才是有所亏欠的那个不是吗?她才是错的那个不是吗?
“我……”徐玉钦想说,不错,我就是来将他们还给你的,你遇到了这种事,我愿意陪在你身边帮你重建你的清音阁,帮你赶走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再来欺辱你。可卫雁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冷冷地说道,“徐公子,旁人看着呢,您身份尊贵,别因民女坏了您的名声。请您放手,民女还有事。”
这般冷硬的态度,丝毫不给他脸面的讥讽,他不过小小的报复她一下,藏起了她的家人,她就要这么对待他吗?
徐玉钦何其自尊的一个人,怎会再行纠缠,他立即松开他拉住卫雁的那只手,深深一礼,“抱歉,徐某一时情急,唐突小姐……”
突然,眼前一闪,她竟毫不犹豫地越过他、走了过去!留下他一个人,拱手垂头,对着空气致歉。
她究竟当他是什么?
她怎么能如此?怎么敢如此?凭什么如此!!
徐玉钦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此生,除了这个女人,还曾有谁,给自己带来过这么多的屈辱?
卫雁自此后,就刻意不去理会有关赫连郡的消息。不过她身边的人,却频频将那人的事说给他听,她想去忽略都不行。
原来那天赫连郡去找京兆尹,要回了楚当家的尸体,将她的首级悬在城门三天,还放出话来,说这就是那些犯上作乱、欺辱百姓的恶人的下场。犯上的那个“上”,自然是他安南侯,欺辱的“百姓”显然就是卫雁了。此事过后,果然来清音阁捣乱的人变少了,原本有些胡搅蛮缠的客人,也客气了几分。门前街上那些爱拿卫雁“作风”说事,整天无所事事嚼舌根的那些长舌妇,也都收敛了不少。甚至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