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月羞得整张脸都布满了红霞,伸出手去呵那说话姑娘的痒,娇声道,“叫你胡说,你太坏了!”
孟霏霏也笑,心里对这个“表嫂”的印象十分好,甚至觉得以她表哥赫连郡的那个德行,能娶这样美貌真诚的姑娘为妻简直是走了大运。
姚新月从孟家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旁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早就散了,孟霏霏跟洪氏母女拉着她硬是留她到最后,说了许多体己话,还送了不少礼物装在她的车上叫她转交给王妃。
她一直没时间去想跟赫连郡的相会是怎么一回事。坐上回程的马车,她不由惴惴,难道真像小曼那丫头说的那样,是她醉了?赫连郡根本没来过?那另一杯茶也是满满地盛着茶水,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可她分明记得,她抱住他时,他那滚烫的手和体温,他那结实手臂和宽阔的胸膛……
她的头仍然很痛,有些昏沉,她分明是服了那药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郡服了药,却没动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那么美,她那么温柔!
一颗心浮浮沉沉,全没着落。孟家的态度,各家对她的热情,都代表着她与赫连郡的婚事已被认同。可他本人为何那般难以琢磨,她要如何才能稳稳抓住他的人、夺取他的心?
忽然,车轿剧烈一晃。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黑影从轿顶掠过,引得侍卫呼啸着前去追捕。车夫跟侍女留在车前护着她,停到一棵大树底下。
片刻,又突然从后面蹿出一条大狗,不知怎地就朝那侍女又吼又叫,凶猛地扑去。侍女吓得不轻,尖叫着救命不住乱跑,车夫挥着鞭子追过去帮忙驱赶,那狗却似发了疯般,对着侍女穷追不舍……
姚新月坐在车中,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转瞬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被忽然撩起的车帘之外。
“十二娘,果然是你!”
“你……”她白着脸,想叫嚷侍卫过来,又想逃开,拿不定主意。
“下车,随我来,否则,我现在就把你的丑事大声喊叫出来,你要是不要脸,就随你!”
姚新月全身一僵,来不及思索,慌忙下了马车,随他走进树后的巷中,拐了两个弯,来到一个漆黑的小巷当中。
她背靠着石墙,双手紧握成拳,如果她有武器在身,恨不得立时杀了眼前之人。
“啧啧啧,”那人咋着唇舌,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山鸡变凤凰,十二娘,你出息了!这是走了什么大运,竟比你家中的嫡姐们打扮得还体面。哟!这是什么味儿?”
那人凑近她,在她俏生生的脸边用力嗅着,“真香!你以前可是连洗澡的热水都不常有!”
被提及那不堪回忆的过往,姚新月眼中蒙上一层雾气,神色变得无比阴狠,“周金福,你到底想怎样!我现在可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弱女子,一会儿我的侍卫和从人就会来找我!我若叫他们杀了你,他们连情由都不会问!”
“你叫我什么?”周六公子笑着,伸手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对她的威胁之言恍若未闻,“从前你可不是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啊,你不是都叫我六爷、六哥哥么?再不济,也要唤声姐夫啊。”
“你……你给我拿开你的脏手!”她挥起袖子,用力地打掉他的手,“我是鲁王妃的表妹,是安南侯的未婚妻,你敢对我无礼,你会死得很惨!”
她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断发抖的身躯,强迫自己昂起头,面对着眼前可恶的男子,“我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你肆意欺凌、威胁的庶女!如今我的好朋友,都是世家千金,太后跟皇后都很疼爱我,我警告你,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你舍得让他们杀我?”周六公子坏笑着,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想怎么对你,就能怎么对你。不管你成了谁的老婆,谁的妹子!你要是不怕我抖出你的丑事,你尽管再吓唬我试试!看看是你那些保护者的刀快,还是我的嘴快!”
“你!你这个人渣!”她死死挣扎着,推开他的钳制,“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欠你的我都还了,早就还了!你为何还像冤鬼一样缠着我?不放过我?”
“你这么美,这么富贵,我怎么忍心丢下你呢?”周六公子无耻地笑着,在她腰间胡乱摸索着,搜出一只绣着荷花的香囊,将里面的碎银子跟一对珍珠耳坠子倒在手心里,在她愤恨的目光下揣进自己怀中。
“给我准备五百两银票,后天晚上从鲁王府后门给我送出来!我在鲁王府后巷等你,记住,别惊动你那些下人,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朋友必然会把你的那些事告诉整个京城的人知道。你知道,这种花边谈资,传得最快了,尤其是关于你这种高贵纯洁的美人儿的!”
“你……你……”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让自己倒下去,“你以为你说,别人就会信你?我可是经过王妃表姐摸过底细的,她都没有探查出来……”
“她自然查不到嘛,家里有人被王妃看中,你那个无耻的爹自然会帮你遮掩过去。不过你爹的手可伸不到这里来,我手里有不少证据呢!什么你亲手做的绣春囊啊,什么你亲手给我抄的那些书啊,你的手艺跟字迹可糊弄不了人吧?再说,不是还有我老婆、你亲姐姐这个证人么?你当初的那些事,她可知道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