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身份,拿自己的名声去给旁人贴金?”
“更何况如今你身体是这个情况!”
“简直没轻没重,不可理喻!”
“悍妇的名声传出去,你夫家娘家谁能讨了好去?我们功勋人家数百年没有过这等行差踏错之人,你想成为笑柄,莫连累了家族替你承担后果!”
郑静明狠狠地训斥了郑紫歆一番,从前祖父对她跟泽明就比较宠溺,觉得他们年幼可怜,不忍心拘着他们。只要在外面不闯出什么大祸来,就算是骄纵些也不妨事。如今却为了一点小事就没头没脸地闹到了御前。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出大事?因此不顾徐玉钦在场,他就严厉地批评了郑紫歆。今天殿上的事,人人都瞧得出徐玉钦压不住自己媳妇,这件事郑家本是不甚在意、觉得自家闺女不吃亏,拿捏得住夫家,总比被夫家欺负了去要好。可如今徐玉钦势头正好,若是传说“惧内”,甚至是被岳家压得抬不起的话来,只怕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机会更进一步了,郑家嫡女嫁了这么一个没前途的人,也不见得脸上有光。
徐玉钦是徐家内定的家主人选,如今泾阳侯跟泾阳侯世子双双韬光养晦,默默给徐玉钦让路,若是被郑紫歆连累,导致停步不前,徐家人还能善待了郑紫歆去?
不管是出于两家哪方面考虑,郑紫歆今天的举动都很不像话。徐玉钦显然没有能力降服自己这个妹子,他作为舅兄不能眼看着自家妹子犯错却不做声。当然,今天的事,也不是妹子一个人的错,因此马车停到靖国公府后门,随行人扶了郑紫歆下车,他唤住徐玉钦道,“玉钦,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郑紫歆耷拉着脑袋,被兄长训斥一番觉得十分没面子,想停下来听听兄长要跟丈夫说些什么,却见郑泽明目光阴沉,正盯着她看。
郑紫歆脸上一红,扶着婆子的手先进了院子。
“那卫雁的身份,你早就知道?”
语气十分肯定,问他一句,不过是给他几分脸面,不想他太过难堪。
徐玉钦羞窘之余,也隐隐揣了几分怒气。他娶了郑家嫡女,所以言行都要瞧郑家眼色?
“怎么?舅兄想说什么?”
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抬起眼帘,目光凌厉地盯着郑静明瞧。
郑静明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徐玉钦心里不舒服,换了是他,私事被岳家拿来拿捏,他也要生气。可他也是一心为了他们小两口好,郑家女儿出了嫁,也还是郑家的宝贝,并不是没有父兄可依靠的。
“你心里清楚!”
郑静明语气很淡,话却说得不客气。
“如今紫歆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身心都受不得刺激。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嫡亲子女!”
话外之意,分明就是提醒他分清孰轻孰重,为了一个已经没了家世依托的女人,失了夫妻情意,淡了父子情分,究竟值不值得!
徐玉钦面色一红,难堪至极。他的确早知卫雁身份,也想过要将她从赫连郡手中夺回……这心思却无法被外人所知,毕竟不甚光彩……
“舅兄放心,我有分寸。”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郑静明的批评。郑静明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温言道,“你自来是个有分寸的。我知道了。”
只要他愿意安抚郑紫歆,他还是能做好的,两人成婚初期徐玉钦对郑紫歆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也明白郑紫歆的那个脾气,并不是谁都能如此忍让的。若是嫁了门第低些的人家,也许还愿意瞧在镇国公府面份上捧着她。可徐家并非小门小户,两家门当户对,靖国公府没有兵权,却也能保阖府一百多年的繁荣,屹立三朝不倒,自有其不容小觑的底蕴和实力在。郑家嫡女嫁入徐家若是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也不见得就不会被徐家磋磨,甚至放弃……主持中馈的除了郑紫歆,还有一个出身和能力皆不凡的大奶奶梁氏。架空了郑紫歆这个正牌夫人,给徐玉钦求娶个贵妾,对外宣称郑紫歆“抱病”,……郑紫歆就有可能一辈子没办法在人前露脸,甚至一辈子再见不到徐玉钦的面。郑家管的再宽,手也伸不到人家的内宅去。
究竟要怎么跟夫君相处,怎么应对人事,还得靠郑紫歆自己的能耐。上回她负气连夜回娘家,徐家的态度已经摆了出来,若非查出来她有身孕,只怕徐玉钦根本不愿那么快低头、接她回去!
郑静明怀揣着满腹忧虑,吩咐从人跟车夫驾车回府。还是得让关氏来指点指点紫歆才是,关氏的话她倒还听得进去。
郑紫歆心中惴惴地回到内院,吩咐人去知会冯氏一声,说是不去参与家里有份捐钱办的灯会了,坐在房中等待着徐玉钦,心中想着他回来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发脾气,会不会怪她今天太鲁莽。再想到他对卫雁的维护,在人前对她的不信任,她就觉得伤心难过,告诉自己一会儿定要好好指责他一番不可。想到大哥今晚的不留情面,又有些担心,玉钦脸皮薄,会不会恼了大哥……
胡乱想着,她只觉头痛欲裂,她心情不好,侍女们没人敢上前来吵她,秋叶轻手轻脚地进来奉茶时,却见她伏在榻上睡着了。
徐玉钦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郑紫歆怒气冲冲地亲自去了外院。
徐玉钦平时歇息的如意斋里空无一人。书房里也没有点过灯的痕迹。
徐玉钦在家门口下了车,却根本不曾进门,不知去了哪里!
想到卫雁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