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紫歆抱着头,大声的哭着,“嫂子,我有什么不好?我哪里比不上那下贱的女人!他竟然说,心里有她,忘不了她!嫂子,我不想活了!我头疼,好疼,好疼啊!”
郑紫歆忽然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就往床沿撞去。关氏死死抱着她,脸都吓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叶奔进来,哭道:“大奶奶有所不知,自打小姐怀了这胎,孕吐什么的倒不强烈,就是这个头痛,李太医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又不敢随意用药。二爷暗中找了不少名医都来瞧过,对二奶奶的头痛症都没办法。二奶奶这是头痛发作了。”
关氏见郑紫歆疼得死去活来,咬牙道,“这病来得蹊跷,没听说怀孕会怀得头痛的!怎么不早告诉我知道?”也好找几个医者来瞧瞧啊……
不过后半句话,关氏人在徐家屋檐下,不好说。如果说出口来,那不是指摘人家徐家不重视儿媳妇吗?
不管这小两口是为着什么吵架,在那头听见的,却只有郑紫歆一个人的叫骂声,怎么说都是郑紫歆理亏。她再金贵,出了嫁,也是人家的媳妇。丈夫是天,岂能这般说骂就骂?
冯氏含泪走了进来,“紫歆,我的儿啊,好好地,这又是怎么啦?孩子刚落地,高兴还来不及,你们这是吵什么呢?玉钦有什么不对,你跟我说,我这个当娘的教训他,你生这么大的气,人还在月子里呢,也不怕损了身子。快别哭了,你大嫂已叫人去请大夫来了。一会吃了药,好好歇着……”
话里话外是回护郑紫歆,可是却也暗暗责怪她为妻不贤,哪有当妻子的当着长辈面前骂自己丈夫的?玉钦是什么人?最是稳重心善不过的,他俩吵架,那铁定都是郑紫歆无理取闹!
冯氏就是这么想的,嘴上虽说关切,脸上却没什么关心的神色。关氏不是没瞧出来,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陪着笑脸。
此时徐玉钦已翻身上马,连锦墨也不让跟着,匆匆就往郑家而去。
郑泽明这会儿却根本不在家里。他揪住一个扫地的小仆,“泽明何在?”
小仆眼珠子乱转,惊诧极了。徐公子向来有礼,今儿却连名帖都没递,也不去给镇国公见礼,竟直接冲入三公子的院子,那神情活似来讨债的。“三……三爷昨夜没回来……许是……许是……”
他话没说完,徐玉钦已丢开他大步朝外走。郑泽明人不在家中,就必定在倚红楼里,他这人就是这样,自诩fēng_liú多情,懂得怜香惜玉,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曾真正怜惜过哪个女子。
他攥着拳头,纵马来到倚红楼所在的街上,给路边乞儿几块铜钱,“你上楼去,找一个姓郑的公子下来。”
没一会儿,二楼的某个窗子开了,郑泽明笑嘻嘻地朝他招手,“玉钦,真是你!上来坐?”身边还有数个年轻公子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原来是跟朋友一同在这玩乐。
郑泽明早猜到是他,也只有他,脸皮这么薄,连上楼都不肯,非要找个旁人来知会自己。
徐玉钦牵马立在对面的阴影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郑泽明看不清他表情,只见他招招手,示意自己下来。
郑泽明好容易找个借口溜了出来,“玉钦,老季要外放了,我们哥儿几个轮流做东请他喝酒,玩两三天了,一直想找你来着,怕你不赏脸……”是在解释为何不曾宴请徐玉钦。自他从阳城回来后,两人就疏远许多。
徐玉钦一直忙,没在心里多想。还觉得自己没时间找郑泽明喝酒,为了公事连朋友都疏远了,有点愧疚。仔细想想,却是从来最爱拉着他一起玩的郑泽明在疏远着他,大小宴请都没有给他下过帖子,两人上回见面,还是郑家老夫人的寿宴,他作为郑家女婿,肯定是要出席的。
徐玉钦也不说话,连个笑容都欠奉,扯着他的胳膊连拖带拽把他带到附近茶楼二楼的雅间里,丢给伙计一块碎银子,“走远点,别叫人进来!”
郑泽明心中暗叫不好,难道出了什么事?
“玉钦,出什么事了?”郑紫歆生产的时候,他人在外面,醉的一塌糊涂,这会儿刚醒酒,家里的事一概不知。
“你当我是朋友否?”徐玉钦紧紧盯着他,“我想听你说句实话。”
“什么?”郑泽明有点蒙。这是什么情况?
“你跟她……”他有些说不出口,将他的心上人跟别人的名字摆在一块,让他觉得别扭极了,“我人在阳城,卫小姐走投无路,找上了郑家去,你为何不曾报信给我?”
深吸一口气后,他换了个问题。
郑泽明陡然变了脸色,笑容一点点的化开,还存留三分的酒意瞬间一分也不剩了。
“玉钦……”他僵硬着脸,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他早就抛在脑后了,至少现在“卫雁”这个名字已经无法再让他心跳如鼓了。其实徐玉钦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再好的女人,他也就是图个新鲜,时日一久,就淡了去,当时再怎么海誓山盟要死要活,转眼再看也不过是一场旧梦,连半点痕迹都剩不下。
“我这么说吧。”徐玉钦闭了闭眼睛,压下自己的怒意,语气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你伤了她不曾?”
他问得隐晦、婉转,郑泽明却听明白了,事实上,徐玉钦一说卫小姐三字,他就明白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其实徐玉钦又岂需问出来?这种事,他既然瞒下来,定是因为心虚……
郑泽明低着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