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府内,两个粗壮的婆子压着姚新月走进鲁王妃的院子。
“王妃说,就让她在门外面候着,别进去脏了王妃的天竺绒毯。”鲁王妃的侍女乔莎叉着腰立在门口,鄙夷地瞧着面色苍白的姚新月,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婆子们就将姚新月掷在地上,鲁王妃扶着小丫头的手臂,慢悠悠地走出来,在小厅的椅中坐了。
姚新月抬起脸:哭得梨花带雨,“表姐救我!”
“你还有脸叫我表姐?”鲁王妃咬牙切齿地瞪视着她,“你瞒得我好苦!现在你跟赫连郡的庚帖都换了,却出了这种丑事,还指望我替你遮掩?”
“正是庚帖都换了……”姚新月抬手擦去眼泪,原本绝望无关的眼眸中射出一股冷意,“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了。王妃表姐不帮我,就要因我而彻底得罪孟家,今后想拿捏孟家的错处,只怕是更难了!”
“死到临头,你还敢威胁本妃?”鲁王妃不悦地一拍桌子,震得茶壶都跳了起来,“给我掌嘴!”
门外的婆子正愁自己没有用武之地,王妃一声令下,当即抡圆了胳膊,重重的巴掌左右开弓地扇在姚新月白皙的小脸上。玉颜瞬间就肿起老高,嘴角挂着丝丝血痕,却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你真以为本妃除了你,就没别的后招?这天下难道只有你一个美人不成?就算不联姻,难道王爷就没别的办法对付他们了?你太自视过高了吧?本妃抬举你一回,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姚新月甩了甩头,避开婆子的手掌,“新月即便不能成事,却是能够坏事的!现在赫连郡深深迷恋新月,王妃这般对待新月,就不怕赫连郡不快?王爷跟王妃既然想出联姻的办法,自然是忌惮赫连郡的。这件事新月本就是受害者,只要王妃肯帮忙压下进京告状的人,平复京中的言论,这件事就能跟没发生过一样,新月有信心说服赫连郡,他会相信我的!王妃与其花费时间扶植新人,不如还是用知根知底的,更何况,新月的把柄现在就在王妃手里。”
鲁王妃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赫连郡真有你说的那么在乎你?”
姚新月垂头一叹:“原本……也是没把握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他都没提退亲的事,可见他还是在等,等新月给他一个解释,他还愿意相信,新月也许是有苦衷的。”
在鲁王妃开口之前,她又抢先道,“即便不是,王妃也应该替新月出这个头。京中谁人不知王妃爱护新月,发生这种事,王妃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就是为了鲁王府的名声,王妃也应该有所行动才是。若是直接将新月推出去,撇清鲁王府,岂非让所有替王爷跟王妃效力过的人心寒?王妃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人的?”
“胡说八道!”鲁王妃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指着姚新月道,“给我撕了这贱人的嘴!”
婆子坏笑着就朝姚新月伸出手来,柔弱委地的姚新月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婆子一推,站了起来,冷森森地喝道:“谁敢?”
“我是安南侯夫人!谁敢动我!”
竟有一种惊人气势,令两个婆子一时愣怔住不敢近前。
姚新月后退两步,整理自己被扯散的衣衫,“王妃莫要因小失大!王妃不知,新月腹中已怀有安南侯的骨肉了么?要如何处置新月,还请问过王爷后再做定论!”
鲁王妃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说什么?”
姚新月冷冷一笑:“原本不想说出来,毕竟对名声有损。安南侯突然不再拖延婚事,主动找了媒人上门,王妃就不想想是什么缘故?那药,还是王妃替新月备下的……王妃早该明白!”
鲁王妃攥紧了袖子,犹豫了。将姚新月交给大理寺是绝对不行的,谁知她为了活命会说出什么对鲁王府不利的话来?直接处死,然后对外宣布她是畏罪自杀,就能撇清鲁王府。可如果真像她说的,她有了赫连郡的骨肉,她死了,赫连郡岂会善罢甘休?亲事做不成,反而结成死仇,岂非是在递把柄给赫连郡?
姚新月不断退后,行了一个漂亮的蹲礼,“表姐,新月身体不适,先回房了。”
鲁王妃眉目一厉:“找太医过来!”冷冷瞧着姚新月道,“若叫本妃知道你撒谎……”
婆子立即应命而去,姚新月神色淡淡的,不慌不忙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新月是在王妃这里等候,还是回自己的院子等待太医过来?”
她越是镇定,越是显得胸有成竹,鲁王妃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鲁王妃吩咐道:“乔莎,你跟她回去,好生守着!”
乔莎笑道:“王妃放心,奴婢晓得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姚新月松了口气。鲁王府本是有住府太医的,从外院过来,大约也要一盏茶的功夫,她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自己挣来的这点时间。她前后看了看,屋子里有两个侍女,外头坐着乔莎,还有个婆子正陪乔莎说笑。院子里的小丫头正在扫洒,院外是一条通往花园的甬道……
她觉得有点冷,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半新不旧的薄纱衣披上,然后指挥侍女给她找一个皇后娘娘从前赏下来的首饰,然后走到外间,跟那乔莎道,“我有个要紧的东西,还不曾给王妃瞧过。”凑近她耳畔,“是赫连郡写的信……”
乔莎抬头,疑惑地望着她,“什么信?”
姚新月看了婆子跟外头的丫头们一眼,欲言又止,眨眨眼睛,指着另一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