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待她如亲生女?
卫雁闻言笑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为了让她上门,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似乎她如果不去,就是恩将仇报一样。
卫雁想了想,觉得走一趟把话说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她的账册还在徐家……
“行,既然如此,请转告夫人,我会准时去的。”
那婆子闻言松了口气,她多怕自己把事情办砸了没法交差。
传话人一走,张二力就在门外求见,勺儿推开窗,望见他笔直地立在廊下,回头小声地嘀咕:“也不知张大哥是怎么了,最近来回话总是远远站在外头,好像刻意远着小姐似的。”
卫雁没吭声,示意勺儿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张二力的心思她大概猜得出来,大约是因为上回被丛公子拦路一事,他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态度越发恭敬,提亲的话再也没有提及。
张二力就站在厅门口,将圣宫里的情况跟开铺子的进展跟卫雁说了,还从怀里摸出一张帖子,说是吕芳菲请卫雁近两天进宫一趟。
卫雁将近期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想了一下,除了徐家的事以外再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难不成是想让她帮着查探是谁在捣鬼抹黑徐家么?那幕后之人,她早已知道是谁,可吕芳菲跟宇文炜该不会觉得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跟那人说翻脸就翻脸吧?
徐家,郑家,宇文炜,赫连郡,每一个都得拿出十足的精神来应付,一个行差踏错,她前面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现在她最大的保护伞不是圣宫,而是宇文炜……毕竟对徐家郑家这样的人家来说,打掉一个还未成气候的江湖帮派实在不是太难的事,一旦圣宫被发现,她背后的势力被揪出,他们就有一万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将圣宫中人绞杀殆尽。多少被覆灭的帮派被强行安上邪教和反贼的罪名……随便想一想失败的后果,便令她不寒而栗。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要守护……
她去徐府那天,穿着今年做的第一件春衫,天气越来越暖和,前几天还十分折磨人的倒春寒终于过去,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面上,折射出一抹令人炫目的光彩。
隔着一道府门和庭院,郑紫歆在秋叶的搀扶下走出屋外,进行产后的第一次散步。头痛的频率越来越轻缓,她终于能从要命的折磨中恢复一点生机。
孩子的哭闹声不时从屋中传来,郑紫歆闭了闭眼睛,叹道:“将他送去夫人那边吧。”
郑紫歆嘴里的“夫人”指的是靖国公世子夫人何氏。前段时间孩子跟着何氏住在庭院最后面的晓兰轩,许是闻惯了晓兰轩无处不在的药香味,孩子每抱到景兰苑时都会哭闹不休,——他跟郑紫歆不大亲近。
这时一个眼生的小厮走了过来,朝着郑紫歆恭敬地一礼,唤“姑奶奶”。会这么叫她的,都是郑家人。她盯着小厮瞧了一会,还是秋叶提醒,才想起这人是她表哥丛公子的贴身小厮小六子。
“……大爷说,让姑奶奶去大门口看戏,姑奶奶别露面,就在影壁后头偷偷瞧着,大爷要替姑奶奶报仇。”
郑紫歆皱眉,“浑说些什么?我表哥何时到了京城?怎么他会在徐家?”
小六子笑道:“过来有快两个月了,姑奶奶您病着,家里人许就没告诉您。是徐家姑爷邀请大爷来府上小住的,小的跟大爷来瞧过姑奶奶好几回,所以认得路,来给姑奶奶报信。”
郑紫歆狐疑地望着秋叶,见秋叶点头,便不自觉的将眉头锁的更紧了。她这个表哥她是知道的,向来顽劣,不喜读书,做事有些糊涂。徐玉钦怎么会留他住在徐府?难道兄长们不知道他来京城?按理,他该住在郑家才是。
郑紫歆扶着秋叶的手,跟着小六子往大门走去。
卫雁的马车停在门前道上,扶着勺儿的手走下车来。张二力立在车旁,沉默地目送她向徐府大门走去。侧门开着。不等卫雁派人上前报上姓名,就有一个打扮得体的嬷嬷叉着腰走出来,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近来风光无两的狐狸精卫雁吗?”
卫雁的脚步一顿,略一思索,就知道对方的用意了。
她连忙回身,准备坐上马车原路返回。
也怪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冯氏是想敲打敲打自己,她是抱着将事情解释清楚的愿望来的。没想到,对方的手段比她想得要下作多了。
在门前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这可不像冯氏这种大家宗妇会做的事啊!
豪门大户,惯会粉饰太平,绝不肯给自家门楣抹上一点污渍的。就是坏事做尽,那也是人后。瞒着掖着,绝不会在自家门前让人指指点点。
那婆子生怕她溜了,扯开嗓门大声嚷道:“快过来瞧啊,这位可就是当年那个名满京城会弹箜篌的那个卫雁啊,我们二爷都成亲一年多了,这位还不死心,妄想攀高枝呢!瞧瞧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上门来纠缠,真是世风日下,毫无廉耻啊!我们二爷可说了,绝不许她进门一步的,瞧瞧,纠缠我们二爷不成,这是想来央求我们二奶奶了!知道我们二奶奶心软,怕是她几滴眼泪跪一跪就不忍心,说不定会可怜她,收留她呢!这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算计人心算计得清清楚楚啊!幸好我们二爷英明,早早派了我盯着她呢!”
她一面嚷嚷着叫人,一面观察四周情形,待围观的人聚拢而来,就又扯着嗓子把刚才的污蔑之言复述了几遍,以确保人人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