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鼓乐之声换成金钟之鸣,鲁王与蜀王分立左右,拥着皇帝从殿侧走了出来。
众臣叩首参拜,宇文劲道:“平身。”
众人起身后,宇文劲朝下面扫视两眼,道:“尚有贤卿未到?”
就听一个老臣怒气冲冲地道:“启禀皇上,犬子今日被人所伤,不便上殿。”
宇文劲奇道:“谁人敢伤文渊侯世子?”文渊侯世子司徒轩,是皇后替清河公主选的准驸马,成婚在即。
文渊侯怒视着赫连郡道:“那就要问问赫连将军了!”
“赫连郡,怎么回事?”宇文劲皱眉问道。
赫连郡笑嘻嘻地道:“臣不知。臣不认识什么叫做文猴儿武猴儿的柿子。”
宇文炜生怕父皇动怒伤身,连忙抢先斥道;“赫连郡,父皇面前,你胡说些什么?如果真是你不小心伤了文渊侯世子,就该好好向文渊侯赔罪!”
又问文渊侯道:“世子伤在何处?要紧么?叫太医去看看?”
文渊侯摇头道:“谢蜀王关怀。犬子被马踢伤,头部受创,伤虽不深,但容颜有损,不便面圣。还请皇上恕罪。”
那赫连郡突然大声笑起来,“原来……原来那个胆小鬼是你儿子?哈哈!哈哈!”
宇文厉劝道:“赫连,不得胡闹!”
“鲁王……你没瞧见,那个胆小鬼……啊,不,老头,你别瞪我,文渊侯世子,世子行了吧?吾才策马过来,离他还有至少三尺远呢,他就吓得自己跌倒,滚下台阶,磕伤了额角。皇上明鉴!可不是臣的马踢伤了他,是他自己胆小!皇上可别错怪了臣。”
宇文劲怒道:“混账!世子既是因你而伤,还不向文渊侯赔罪?”
赫连郡不情不愿地一拱手,“老……文渊侯,都怪吾的骏马太雄壮威武,吓坏了您的世子,对不住!”
气得文渊侯发抖,指着他道:“你……你这莽夫,你说什么……”
这赫连郡根本毫无歉意,反而大咧咧地坐下,向身后的宫婢道:“美人儿,给爷倒酒!”
宇文劲挥了挥手:“文渊侯请坐。”
文渊侯不敢惹恼皇上,只得忍气坐了。
一时宴会之上,气氛冷凝,只有那赫连郡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饮酒用菜,全无仪态。
这时,大殿外宦者唱道:“镇国公世子到!”
众人向殿门处瞧去,见郑静明面沉如水,扶着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他向皇帝叩头施礼毕,抬起头来。宇文劲道:“郑统领,怎来得这样迟?你身边这人是谁?”如今郑静明在朝中的官职是御林军统领。因此宇文劲唤他“郑统领”。
郑静明道:“请皇上恕罪,这是微臣五弟郑惠明!”
镇国公道:“胡闹!惠明,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向皇上磕头?”
郑静明道:“皇上,祖父,惠明受伤晕厥,无法向皇上行礼。”
宇文劲关切道:“怎会如此?来人,传太医!”
“皇上!微臣已经看过其伤势,断了两条肋骨……微臣已替他接上并敷过药。”郑静明将弟弟交给宫人,上前一步,叩首道,“请皇上准许微臣与凶手对峙!”
宇文劲道:“凶手何在?”
郑静明向前几步,在赫连郡身前站定,眸光冷冷地瞧着他。
大殿中人皆想:“怎么又关这个煞神的事?”
“赫连将军!”郑静明沉声道,“鄙弟的从人说,是将军伤了鄙弟,请将军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赫连郡正搂着给他斟酒的宫人上下其手,听见郑静明点了他的名字,抬起头来,见众人均含怒盯着他瞧,不由懵懂地问道,“你说什么?吾怎知你弟弟是谁?”
郑静明伸臂向郑慧明一指:“那就是鄙弟!他年方十五,今儿刚与赫连将军你比过武,你尚未老眼昏花,不会这么健忘吧?”
“哦!”赫连郡向郑慧明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道,“是这个黄毛小子啊!失敬失敬,原来是郑统领的弟弟!”
“赫连将军这是承认了?”郑静明向宇文劲一躬身,“请皇上准许,微臣欲请赫连将军请教一二!”
这是要公开比武了!
宴中众人不由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大多数人均道:“这个赫连郡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虽是太后的外甥,但根本不被皇上重视。贬去守边关守了这么多年,全没个眼色,镇国公府也是他惹得起的?他叫镇国公府没脸,准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宇文炜劝道:“郑统领,今儿宫宴,是为犒赏各位有功之臣。大好的日子,何必动刀动枪?赫连,你快给镇国公跟郑统领赔个不是!”
赫连郡吊儿郎当地剔着牙,“蜀王,是人家向吾挑战,非吾惹是生非啊!”
听见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几个大臣险些将嘴里的酒菜都给喷出来。他不惹是生非?他回京一个多月,哪天不惹几回事啊?这不,在太岁头上动土,惹出大祸来了吧?
郑静明正色道:“请蜀王恕罪,此事绝非一句致歉就可了结。况且,赫连将军明显毫无歉意。微臣恳请皇上准许!”
说着,他单膝跪地,再次请战。
宇文劲缓声道:“此次宇文睿逼宫谋反,赫连爱卿与郑爱卿均立了大功,今日宫宴,本当把酒言欢,畅谈国是。奈何出了这样的事,朕有心劝和,却知你们心内必定不服。众卿怎样看?”
宇文厉道:“父皇,赫连久不在京中,人事不熟,必不是故意冲撞郑五公子。赫连,你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