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岩听到助理说七矜来了的时候还是说不见,但他低头时眼中的寒意已经尽数消融,又看了半个小时的文件,约莫着也差不多了他就想下去看看。
结果谁知一到楼下却扑了个空,前台告诉他七矜已经走了。
盛岩本是说服自己下来,此时他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冷哼一声,亓瑾对他果然是半点耐心都没有,昨天还等了等,今天却连十五分钟都等不了,再到明天是不是直接不来了?
总裁一黑脸,前台就忘记了亓瑾拜托她转告的话,只是匆匆把亓瑾留给总裁的东西交给了盛岩。
“先放这吧。”盛岩一副淡淡的口吻,但前台就莫名听出了一股冷意。
亓瑾把剧本中自己的戏份全部标出,把台词都背熟了,指导老师选择了一小段跟亓瑾对戏。
来的是影视学院的教授,名叫黄蕾。
黄蕾今年才三十出头,算起来是很年轻的了,但人家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从小就跟着部队的歌舞团表演,再大的场面也能轻松稳住,跟随老一辈的艺术家们学习,拿着国家二级演员的补贴,很是厉害。
乔恩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把黄蕾请过来的,对亓瑾也是再三劝诫,意思是没练好演技不要紧,到时候别发火再把人得罪了。
黄蕾是受人之托才过来的,她之前从未见过七矜,但圈儿内七矜的声誉不好,因此她对亓瑾的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传言不可尽信,七矜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黄蕾感觉七矜不仅不是草包,反倒是一块未曾仔细雕琢的上佳璞玉。
头一遍对戏的时候七矜还有些施展不开,第二遍就好了很多,对情感戏的表达也是非常细致,声音大小,语调急缓,手指摆位甚至眉间眼梢都藏着戏。
此时节选的一段戏正是春锦得知哥哥和母亲带着她卖身钱弃她而去,她伤心欲绝捧着母亲给她留下的鞋子。
亓瑾一手虚托,另一手抚上虚空仿佛在留恋的抚摸手上的鞋子,眼睫处沾着泪水,缩了缩肩膀,唇瓣都被她咬的有些发白,将那种被亲人背叛的痛苦体现的淋漓尽致。
伤感了一会儿,春锦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眸中水光一闪,把那双鞋放下了,手攥紧了些,她拿帕子擦干净脸,对着镜子看看,扯出一个笑容便出门去了……
乔恩在一旁坐着,他不是专业的演员,手下也只有七矜这一个艺人,所以对表演的艺术并无多少了解,可他此时看着七矜的表演,就感觉真的春锦这个角色被小七演活了。
亓瑾并没有崩溃的大哭,可旁观者就是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哀伤,看她的表演乔恩甚至觉得自己嘴里都有些发苦。
黄蕾看着亓瑾的表现暗暗点头,有天赋又肯上进,而且没有外界说的那样浮躁,是个可造之材。
黄蕾本来说每日只指点亓瑾三个小时,可五个小时都过去了,她也没有主动提出要走,亓瑾更是一丝不苟的演着认真听着黄蕾给她的建议。
演技不仅对她现在很重要,对以后做任务也有很大的帮助。亓瑾在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一行的时候其实是存了些偏见的。
但她真正开始演一个人,找到其中的乐趣后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看着天色不早了,乔恩主动提出要出去吃饭,说订好餐厅了。
黄蕾没有推辞,她没有再时间到了之后就走,就是存了几分想要提携亓瑾的心思。乔恩看的出来,亓瑾心中也有数。
双方都有心套近乎,一顿饭吃下来关系就近了些。
亓瑾付了账,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了个老熟人——向远。
向远是七矜的初恋情人,但两人家世差距太大导致消费观念,处事观念都不相近,后来就分开了。
向家家境优渥,不是七矜的普通家境可比的。
向远生了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笑意看人就令人如沐春风,发起火来,眼珠黑白分明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身高腿长,此时就懒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镜子中的亓瑾。
“好久不见。”嗓音低沉犹如大提琴,痒痒的,撩人心弦。
亓瑾抬头从镜中看到了向远,她抬头眯眯眼睛似是在辨认身后之人是谁,终于认出来了,她扬起一个笑容转身,拽了一张抽纸擦手。
“好久不见,向少去哪儿发财了?”说着就把擦完手的纸巾丢到了垃圾桶里。
看着她这般轻松自在没有一丝惊诧,向远反倒有些不舒服。
他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或是强作镇定,但没想到她是真的很淡定,表现自然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好似真的只是在跟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打招呼。
“我还是老样子。倒是你,成了大明星,越来越厉害了。”
“向少哪儿的话,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比不了您日进斗金。”亓瑾微微一笑,在向远前面站定。
懂得人情世事,这是向远心目中的妻子应有的品质,如今亓瑾的语气老练,世故,向远却觉得很不习惯,“一起喝一杯?”
“不了,不敢耽误向少的事。我朋友也在等我,改天吧。”
向远笑了笑,亓瑾走近他的时候侧侧身子想过去。向远身体反应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把捉住了亓瑾的手臂。
“改天是哪天?”话一出口,向远就有些恼自己。
亓瑾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没有说话,向远觉得她沉默的可怕。
本有些退意来着,但看着亓瑾那么平静的眼神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