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你醒了。”戚好好几乎是扑着上去,握住许细温的手,激动得泪眼婆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许细温勉强睁开眼睛,不能把人完全看在眼里,只是一条细缝。
“我怎么了?”张口说话,声音干涸沙哑,像破旧的老风箱一样。
戚好好哭得一抽一顿,“孙航那个王八蛋,他把你打伤了,你疼不疼?”
“他有没有对我……”许细温嘴巴不能张开,只能模模糊糊发出声音。
戚好好摇头,眼泪四处乱飞,“就算被强迫也不能被打成这样,这个畜生。”戚好好哭过一阵,终于不那么情绪失控,哽咽着说,“他有过一次婚姻,上次离婚,就是因为家庭暴力,你父母没有告诉你?”
他们告诉过她吗?他们为了把她嫁出去,说的大概全是好话吧,又怎么会揭穿。
许细温闭上眼睛,用力吞咽,把委屈咽下去。
“还好郝添颂有关系,能及时安排病房。”
许细温眼睛睁得大一些,眼眶更疼,“他来过?”原来昨天晚上的真的是他,而不是幻觉。
“来了又走了,看脸色很不好,挺生气的样子。”戚好好歪着头想了想,一脸花痴相,挤眉弄眼地笑,“原来他就是郝添颂啊,长得挺帅挺高的,和你很配。”
配吗?除了身高,其他一点都不配。
戚好好回去帮许细温收拾住院用品,许细温躺了一个多小时,勉强下地去洗手间。
许细温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五官完全深陷在肿胀的面部肌肉里,脸上是红紫色的淤青痕迹,在额角偏头发里,有条四五厘米长度的缝针痕迹。
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掐的打的、脚踹的痕迹……
许细温看着竟然笑了,笑着就流了眼泪,抬手,自己擦干净,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狼狈的、难看的,像她这几年的日子。
过了饭点,戚好好还是没有回到医院,说是路上堵车了。
许细温在病号服外面套了自己带着血迹的外套,她佝偻着脊背去医院外面的小饭馆里打包了炒粉,又拐进隔壁的小超市买了烟和打火机。
在经过医院门口时,雨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许细温把烟和打火机藏在衣服里,想走快些,还是被淋得湿哒哒。
回到病房,郝添颂竟然在。
他穿着深色的西装外套,颜色变得更深,淋了雨的头发根根直竖着,正单手撑着病床在拽腿上的裤子,看到许细温进来,瞥了一眼,继续和腿上的裤子做斗争。
低声骂了一句,十分不耐烦。
许细温把炒粉放在桌子上,进里面拿了毛巾出来。
郝添颂伸手隔开,轻抬薄唇,吐出一个字,“脏。”
湿裤子和鞋袜被团成一团扔在沙发边上,郝添颂只穿着白色的衬衣,一双长腿走到桌子旁,取出筷子磨蹭了几下,掀开快餐盒子,低头就吃。
许细温坐在病床上,她嘴巴还疼着,说出的话是含糊不清的,“谢谢你。”
郝添颂没搭理她,把整盒快餐都吃完了,连根豆芽菜都没剩下。
一直到睡觉,戚好好没来,郝添颂没走。
他窝在沙发上,许细温睡在病床上,没人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细温觉得躺得浑身疼,轻手轻脚地下床,往洗手间走。
许细温会抽烟,且有烟瘾,很少人知道。
但是那个教会她吸烟的人,知道。
许细温刚抽了半根,洗手间的门就开了,郝添颂站在门口,看了看她,和她手里的烟。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手握着门把手,另外一只手揉着眼睛,像十几岁的模样,阳光、干净、简单。
许细温把水龙头打开,把烟淋灭,郝添颂已经走进来。
许细温感觉到他每步的靠近,不可控制的,她全身紧张。
郝添颂却是直冲马桶,毫不避讳她,拉开短裤就开始嘘嘘。
许细温尴尬得不得了,想要走却磨磨唧唧的挪移不开脚。
水声停止了,许细温知道郝添颂要出去,她往边上让,想让他先出去,却绊到自己来不及挪移开的脚,往后趔趄两步,腰撞在洗手台上。
郝添颂叹了口气,许细温听到了,鼻头泛酸。
他已经弯腰下来,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边走边威胁着说,“别动,动了把你掉在地上,更疼。”
许细温就不动了。
郝添颂把许细温轻轻地放在病床上,他没有回去沙发上躺着,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半躺着的许细温,认真地看着,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知道,他有话说。
很久后,郝添颂笑了声,“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我很看不上我,愿意和暴力狂结婚,都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很抱歉,那三年我的追求给你造成的困扰,并且感谢,三年前你给我的教训,不然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你至少是有点喜欢我的,并且以为,我们之间有误会。”
许细温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细温,你心气不是很高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一滩烂泥,可以任人欺负。”
许细温一样想问,我漂亮、我年轻、我聪明,就算我年少时候不洁身自爱,错了一次,我不至于差成这样。
“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吗?”郝添颂看着她,说,“像一滩烂泥,谁都能踩你一脚。”
“许细温,你不该是这样。”
“许细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