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数目太多,我也没仔细请点,不过看重量,应该有七八斤了。”因为自己负责管钱,收摊之后李氏便一直提心吊胆,紧紧攥着这个布包,饶是她常年干活,这么重的布包,也难免勒得她手心发红发痛。
李氏刚刚搓手,便是因为这个。
不过在场除了刘青,其他人并未注意到李氏的小动作,他们已经被李氏的话吓到了,七八斤重的铜钱,那至少有七八百文钱了。此外,蒋氏今天没给李氏钱,买布和家用的钱,都是从这些卖茶叶蛋的钱里头出的,也就是说,现在这里真有七八斤铜钱的话,那今天他们在镇上,至少赚了一贯钱。
一个集会赚一贯钱是什么概念?一个月就能赚三两银子了,一年又能赚多少?
刘家人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刘大爷激动的抖了抖手,其实早在镇上的时候,他便心里有数,只是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但眼下考虑的不是以后,是先把这些钱清点起来,闹明白今日究竟赚了多少。
但很快刘大爷又为难起来,很快就要吃饭了,这么多数目哪里是一下能数得清?
刘青注意到刘大爷为难的眼神,便道:“爷,不如咱们一块清点,最后叫我娘算下总数?”
“这个注意好。”刘大爷连连点头,许是怕自家不注意,有人私吞财产,又道,“大人来数便是了,小孩子别乱动,我跟老婆子看着。”
刘青等人乖乖端着凳子,也坐在一旁看着。
其实李氏他们还真没别的心思,这会儿摸着铜钱的手都发抖呢,挣沉浸在满满的激动和不可思议中,哪还有心思琢磨别的。
人多力量大,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几人已经把铜钱清点完毕,李氏统计了一下,加上买东西花去的钱,今日一共赚了一千零五十九文。
蒋氏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小心翼翼将铜钱包好抱进自己屋里,再出来时,便接过大林手中的两斤肉,笑眯眯的道:“今儿都累了,你们先歇会儿,我去炒菜。”
小五小六一下子缠了上去,“奶,我们要吃油渣。”
刘大爷看着两个小孙子,脸上带着难得笑意,“小五务实,小六能说,今儿全靠他们俩拦着,不然咱们家的鸡蛋就要贱卖了。”
蒋氏听得这话,对于小功臣的要求,哪里还有不依的?连连点头,“行,给你们炸油渣吃。”
刘青笑眯眯的凑上前去:“爷,你怎么也不夸夸我,小五小六还是跟我学的呢?”
不等刘大爷发话,满心自豪的安氏已经笑道:“可不是,咱们家这几个孩子啊,以往调皮捣蛋,委实叫人头疼,如今跟着青青,竟然变得如此懂事,今儿去晒谷场,还有人在羡慕呢。”
林氏也跟着点头,“多亏了青青有耐心教他们,不然小五这孩子,还在上房揭瓦呢。”
她们是真的打心眼里感谢刘青。
尤其是林氏,她一直觉得自己命不好,几个妯娌头一胎都生儿子,偏她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拜过多少菩萨,总算得了这一个儿子,只差没把小五当命根子。
他们夫妻把根独苗看得跟什么都重,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公婆也是看在他们三房就这一个儿子的份上,对小五一贯是纵容,越发把这孩子纵得无法无天,隐隐成了村里熊孩子的头目,带着那群小孩子干尽了坏事。
林氏也知道这样纵着孩子不好,可就是舍不得打骂,好在有个同样调皮捣蛋的小六跟着她儿子,她好歹能安慰一下他们年纪是年纪小,等年纪大就懂事了。
可话又说回来,倘若有条件,谁不希望看到自己生的孩子从小聪明伶俐,像大侄子那样被人夸赞到大呢?
正是因为如此,如今刘青带着小五小六卖鸡蛋赚钱,把两个孩子从遛狗斗鸡引入正途的行为,更让她们感激不尽。
何况刘青做的,何止是让两个孩子走向正途,更让他们彻底入了公婆的眼。往后每次集会,自家的孩子都能跟着公公出去卖鸡蛋,小小年纪能得到如此看重和锻炼的机会,长大了必然要比现在还能干许多。
这如何能让她们不欣喜激动?
林氏和安氏与王氏不一样,王氏这么多年,踩着李氏母女上位已成习惯。在妯娌中隐隐超然的地位,让她生出了许多自命不凡,对于刘青,或者说对于除刘延宁之外的刘家其他人,她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自诩比他们都高一等,所以倘若刘青帮的是小七,她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刘青本就应该跪舔她,她根本不用感谢。
但林氏自来安分厚道,别人帮了忙就是帮忙,这份好意她自当回报。
而安氏,心思就更复杂一些了。她娘家条件很不错,父亲是里正,也算是个地方小吏,当年她到合适的年纪,媒婆也是险些踏破门槛的,且来说亲的多是家境富裕的人家。
只是她爹性子固执,年轻的时候念过几天书,后来被夫子委婉劝退学了,心里便一直耿耿于怀,把她几个兄弟都送进学堂,可她兄弟也都不是读书的料,他爹又开始打孙子的主意,给她几个兄弟选的媳妇,也都是家道中落的穷先生的女儿。
侄子们还没有出生,她面临说亲了,她爹为了给孙子铺路,发誓一定要给她说一户书香门第的亲事,可是他们家条件再好,也只是在庄稼人里头比,有门第的人家哪里瞧得上她?
倒是有一个寡妇动了心,请了媒婆想给她那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