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是淑妃的丫鬟,听到吩咐后往前走来,把一个盒子放到桌上,淑妃打开盒子,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帮到你的,给你送了点能用的过来。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跌打酒,我以前受伤的时候就用这个,很管用。这是东阿阿胶,据说能补血的,你这不是流血了嘛,想必也用得上。还有,这是一株天山雪莲,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听说是好药,也一并给你带过来了。”
跌打酒,治肿痛,对她的伤也是对症下药。可这东阿阿胶,她是流了血,但也不至于要补血吧!还有这天山雪莲是清热解毒、祛风湿、消肿、止痛的,她这一点小伤至于用到这么名贵的药吗?淑妃是历经沙场的人,大伤小伤不断,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药的用途,也不可能不知道墨玉根本就用不到这些。
淑妃话里有话。
田儿端了茶进来,为两位主子斟完茶之后,便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淑妃斜了墨玉的膝盖处一眼,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摔了呢!菊儿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你最近很少出去,怎么今天想着出去了?出去就出去呗,干嘛和德妃在一起啊?”
淑妃说的,是干嘛和德妃在一起,而不是干嘛和宁妃在一起。看来,她也不只是只懂打仗而已。也是,在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是淑妃这种老人了。墨玉笑道:“淑妃娘娘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嫔妾该先回答哪一个?”
“那就从头说。”
墨玉于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什么。这宫里,到处都透着风,随便一查就都知道,也没必要隐瞒。
淑妃听罢,嗔怪了她一眼,道:“你呀,无端的就被卷进了这斗争里来。你不争不闹,在这宫里也甚少跟人往来,我还以为你能是个例外呢!不过也是,这皇宫原本就是一池浊水,搅得那么混,又怎么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呢!”
“噗嗤。”墨玉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淑妃微怒道:“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你还笑起来我来。行,菊儿,那咱们走。”
墨玉忙拉着淑妃坐下,道:“好姐姐,算妹妹错了,姐姐就原谅妹妹吧!嫔妾只是觉得淑妃娘娘不一样了,这说话的语气,拽词,都跟从前不同了。”
“我还不是从你这学来的,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墨玉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不对。只是淑妃娘娘让嫔妾很意外。”
“这叫学以致用,以前我练武的时候,刚学得一招半式,就想着去找人挑战一下,接过输得很惨。哎,不跟你说这些了,伤口怎么样,可还疼?”
“已经上了药,好多了,到晚上的时候再换一回药,就会好了。”
淑妃叹了口气。“我刚才问了你宫里的人,她们说你连御医也不请,就自己写了方子抓药,这能行吗?要不要再叫个御医来看看?”
“不用,以前也摔过,就按着以前的方子抓的,反正这跌打摔伤的方子,都差不多。”
淑妃点头。“那就好。皇上最近因着亲征的事,没有空过来看你,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墨玉拨弄着水杯中的茶叶,淡淡道:“嫔妾明白。”
见她连语气也变了,淑妃劝慰道:“帝王有时候也很无奈,今日皇上帮你洗了冤屈,他也不能太明显的到你宫里来看你,毕竟不能拂了德妃和宁妃的面子。”
皇上如果离了宁妃的宫殿就来到她这里来,就大大地甩了德妃一巴掌,毕竟她受罚是德妃下的命令。这宫里的妃嫔,属德妃陪皇上的时间最长,又掌管凤印,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一定的权威和信用。至于宁妃,她已经受了伤,又育有皇上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得给个面子。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宁妃不会有事,德妃更不会有事,到最后随便找个替死鬼惩罚一下就算了事。
因而,她今日这一跪,算是白跪。这罪受的,是白受了。墨玉低头不语,权当没听见淑妃的话。
“其实,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帮你洗了冤屈,又赏赐了玉笛,足见你对他的重要。”淑妃的意思是,皇上已经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要懂得知足。
墨玉心里不是滋味,且不说她在皇上心中是什么位置。作为一个丈夫,难道他的女人受了伤被冤枉,那他关心安慰一番,不都是应该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放在皇上的身上,他做的这一切,就好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一样,就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吗?那作为他的女人,可真是何其的悲哀。
她忽然想到出嫁前,老夫人对她说的那句话:进了宫之后,你能求的只有自己,如果你聪明,可以求你的夫君。现在看来,她的夫君,管个什么用。
墨玉抬起头来,道:“淑妃娘娘,嫔妾从来没奢望过什么。小的时候,我奢望能回家,坐在父亲的腿上撒欢,后来,我也的确回过一次家,可那时候父亲的眼里就再也没了我,而是我的妹妹。从那以后,我不在奢求任何事情,因为没有奢望,就不会有失望。我情愿能够带着一颗平平淡淡、完整的心死去,也不愿意轰轰烈烈、心碎而死。”
淑妃很是震惊,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你所想的,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比我都多。”
墨玉放下茶盏,笑道:“淑妃娘娘就当是我多看了两本书吧!”
“就你心宽,不过啊!心宽的人,有福气,能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