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昭观后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中不乏飞禽走兽,既然墨方买不起肉,那他就打算去碰碰运气,给虹儿打点野味回来。
可乌昭师父现在在后山闭关修炼,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准打扰,现在墨方偷偷就去了,他只能祈求别让师父撞见,那他可就罪上加罪了。
从乌昭观的后门出去,是一条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因为平时几乎没人走,这条小路已被杂草覆盖,早已模糊了边界,可当墨方推开后门的那一刻,他就生出了一肚子疑惑。
门外的杂草呈伏倒状,齐唰唰地压出了一条踪迹可寻的小路出来,这可不是一趟两趟能踩成这样的,看来这条小路最近走的人不少。
“不是说不让来吗?原来是骗我的啊,黑牙师兄越来越过分了,他不让我来,自己跑得倒是勒啊。”墨方揪了根草茎在嘴里叼着,一路抱怨着向前走去。
时值金秋,漫山的枫叶已经红了,森林被涂上了金红的色彩,斑谰得像一副画,这个时节的野兔最肥了,墨方手握一把木弓,搭着箭在山中瞄来瞄去,盼着从哪个灌木丛里跳出一只大肥兔子来。
那条被踏平了的小路一直绵延向上,通向后山一处断崖的石墓处,这石墓从墨方小的时候就存在了,它的历史无从追溯,只知道这是一座空坟,小时候墨方时常和黛无到这里来玩,后来懂事了以后,墨方觉得这个地方晦气,就不再来了。
虽然墨方不想来这地方,但他这十几年中也没少光顾,因为他们师兄弟三人不管谁犯错误了,乌昭师父就只有一种惩罚方式,那就是去石墓面壁思过。
石墓其实并不大,与其说是墓室,墨方倒觉得更像是个山洞,里面有四五个相通的石洞,里面除了没棺材和陪葬品之外,和普通的石墓也没啥大区别。
石墓里常年黑漆漆,阴森森的,小时候一到夏天热得受不了,墨方就领着黛无来这里乘凉。
两个人来玩是一回事,一个人在这里面壁思过可就不好受了,墨方胆子小,想像力还丰富,他在这里度过了许多难熬的岁月,这个石墓在墨方的童年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爱耍小聪明的墨方前些年可没少在这石墓中待,可以说他对这个地方深恶痛觉,每当雷雨天气,墨方就恨不得老天爷一个炸雷把这里炸塌了,这样以后他再犯错,师父就没办法把他往这撵了。
俗话说心诚则灵,可能是墨方的愿望太强烈了,向老天爷叨念的次数太多,还真被他不幸言中了,在不久前的一个晴朗的下午,突然后山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一道红色的闪电正好就劈到了那处断崖,将断崖劈出了一道裂缝来,山上滚下的巨石还砸塌了乌昭观的后院院墙。
那天的红色闪电很是蹊跷,但因为乌昭很心疼他一砖一瓦盖起的这个道观,倒了一片墙那还了得?结果这场古怪的事件因为修墙的劳累被众人淡忘了。
墨方虽然累,但是他特别高兴,以后终于不用再去石墓面壁思过了。
石墓塌了之后,盘龙岭方向的乌云好像也飘到了乌昭观的后山,乌昭从那之后就把后门锁死了,谁也不准去了,虽然乌昭没说,但墨方隐隐地觉得那石墓一定有问题,可想归想,他却没有胆子去看。
站在通向断崖和深山的岔路前,墨方踌躇了,他歪头看向被踏平了的小路,心中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墨方回想他回来的这三天,黑牙大师兄还跟原来一样,热衷于砍柴挑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没见他去过后山啊,而且黑牙的性格直率,心里藏不住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是不可能嘴上说着不准进后山,而自己天天往那跑的。
再想想黛无,那就更不可能了,自从把云飞他们带回观中之后,黛无可有热闹看了,他可以一天啥也不干,坐门槛上看着众人进进出出,他自己啥也不干,傻乐一整天,也就是吃饭能把他引走。
再说黛无虽然是个憨儿,但却是最听话的一个,师父说不准去后山,那十头牛都休想把他拉去。
如果去后山的路不是大师兄二师兄踩出来的,那会是谁呢?是师父?
乌昭师父胆子很小,要不然墨方也不会生出要独闯盘龙岭的想法,自从断崖的石墓被莫名其妙地炸塌了之后,乌昭就再不敢去后山了,为什么又突然想起去后山闭关修炼了?
墨方一边琢磨一边摇头,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的缘由,如果师父真的在闭关修炼,干嘛又来来回回地走这条路,却又不回观里?
墨方是越想越奇怪,终于好奇心战胜了胆怯,他忍不住迈向了通往断崖的山路。
墨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向上走去,他既想去看,又怕真遇到师父,一路躲躲闪闪,偷偷摸摸地往前蹭,早把打兔子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走到转弯处,蹲在树后听了半天,确定没动静之后才偷偷溜了出来,他从树后面蹭出来,刚一抬头,突然一阵山风吹过,一个东西就糊在了他的脸上。
“鬼呀!”墨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吓尿了裤子,一声惨嚎就从山路上滚了下去。
墨方一路翻着跟头,树枝刮破了他的衣服,划花了他的脸,终于他撞到了一棵树上停了下来,而那个东西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还糊在他的脸上。
墨方撞得浑身哪哪都疼,可他现在心思可不在疼不疼上,他一把扯下了那个把他“推”下山坡的东西,发现这竟然是一条手帕。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