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土地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自然是不能见效的,倒是高拱的吏治改革掀起朝中一场大地震,办得风风火火,有模有样。
不过,即使内阁被高拱压得出不了声,满朝都在高阁老高压下不吭声,这看似平静的朝堂到底还是被张居正的一道奏折却是打破了。这奏折很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只有一句话是重点:
“望陛下早立太子,以定国家之大计,固千秋之基业。”
张居正乃是礼部尚书,他说这话,名正言顺,乃是理所应当。
其实,太子之事,朝中也并非无人起意,毕竟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既是嫡子也是长子,依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训,这东宫的位置也非他莫属。可是,大皇子如今连五岁都不到,对于朝臣来说,年纪未免太小了,若是一意上奏请立,就显得谄媚君上。
可皇帝心里却是早就有了想法——先帝为着“二龙不相见”这种封建迷信思想倒死都没立太子,弄得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成日里担惊受怕,就怕老爹哪天脑抽要把皇位送给亲戚家的孩子。推己及人,皇帝自个儿早就想要给儿子定个名分。只是大皇子年纪太小,他自己也不好特意提出来,只好拖拖拉拉的等着下头的人能够体察君心之微处,主动提出来。
如今张居正作为礼部尚书,专门提出此事,皇帝面上心里都满意的很,令人接了折子,看了看后便点头道:“此诚老成持重之言。”他瞧张居正越发顺眼,笑起来,和颜悦色的给张居正派任务,“你是礼部尚书,册立太子的典礼还需费心。”
张居正一鸣惊人,却是一派的宠辱不惊:“臣领旨。”
边上的高拱这才发现,按下了内阁里头的赵贞吉,这头的张居正却又跟着冒了头。
此起彼伏,真真是不容轻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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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立太子,皇帝便想着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各国的使节包括欧洲那些人一起安排入京,既可以叫儿子册立仪式办的风风光光,也可以叫那些人领略一下大明的盛况。故而,皇帝一下了朝便兴冲冲的往李清漪处跑,先把这件大好事给说了。
正好,朱翊钧也在,听了一半便兴冲冲的问道:“太子是什么?也要上早朝吗?”
李清漪笑起来,揉了揉朱翊钧的头,柔声解释道:“太子的意思就是,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给你父皇帮忙做事了。”
朱翊钧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见着皇帝的杯子里的茶水没了,他便急忙忙的跑过去,自告奋勇的道:“父皇父皇,我帮你倒茶。”说罢,胖嘟嘟的小胳膊拎起茶壶,小心翼翼的给皇帝添了一杯酒。
皇帝乐得不得了,把板着一张正经脸的儿子搂到怀里揉了揉,把他这个白面团儿揉成红面团儿,不禁笑起来:“哎呀,咱们家钧儿就是长大了啊,都能给父皇添茶了。”说罢,奖了他一支玉签。
朱翊钧抿了抿唇,脸红红的,很有些小害羞的笑了笑,高高兴兴的接了玉签,然后趴在边上,仔仔细细的数着自己的玉签数。
李清漪见着父子两个和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起皇帝来:“按理,册立太子之后是要搬去东宫的。可钧儿年纪尚小,我就怕他一个人的话,有些住不惯。”
这个问题皇帝也考虑过,他沉吟片刻才道:“无事,东宫还没修呢,等修好了再说。”先帝死也不立太子,这东宫自然也闲置了许久,若要住人肯定是要先修一修的,不过如今银钱紧缺,理所当然的要往后挪一挪。说到这个,皇帝又开口道:“东南那边不是有消息吗?听说英国、西班牙什么的使臣都要来大明,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一齐接见便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李清漪跟着点了点头,想起件重要事,又有些犹疑起来,“也是时候给钧儿请个太傅了。不知陛下心目中可有人选?”
这年头,皇帝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学的也太多了。似皇帝这般,因为有个只生不教的老爹,登基以来一直都是手忙脚乱,事事都慢一拍,很有些吃力。李清漪虽然不想要给儿子压力,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落后太多。她是武官家庭出身,虽然可以教些字但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些专业出身的才子们。
皇帝瞧她一眼:“看你这样子,心里可是已有人选了?”
李清漪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打算交给申时行的。不过他如今尚在松江,只得再寻旁人。所以,这才想要问一问陛下的意见。”
皇帝想了想:“要不然就张居正吧?我倒觉得这人不错,年纪也恰当。”自从张居正提了立太子的事情,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升了许多。
李清漪沉思片刻,随即摇摇头:“依张居正的才干,早晚是要入阁的,国事繁忙怕是顾不上这头。”她想了想便细声和皇帝道,“不过我心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么想法?”皇帝不由追问道。
李清漪想了想,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夷人那边翻译过来的几本书册陛下想必也看过一些了?我觉得他们的数学、科学等等都有些长处,钧儿如今还小,正可以多教他一些新知识,开阔眼界。”顿了顿,她紧接着道,“各国使臣也要来,可以令他们带一些书册来,咱们再想法子选一些有学问的夷人和翰林院里的饱学之士一起进行分门别类的教授。”
皇帝的目光落在李清漪白皙的面上,随即问道:“依着你的意思,选出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