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里曾经是他们的爱巢。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只是霍渝舟这种眼见为实,心中多少有些不畅快,有点酸酸的。
他找到了碘伏和棉签,蹲在黎采薇面前,将她破掉的丝袜剪开了一点,将伤口露出。“可能会有一点疼。”
“谢谢,我自己来吧。”黎采薇想伸手接过去,但是被他拒绝。
“伤口里面进了好多小砂子,需要清理,你能下得去手吗?”霍渝舟检查了一下,估计要是带她去医院的话,她肯定不忍心再折腾夏儿,但是又不想将夏儿一个人留在这里睡觉,所以肯定会拒绝。
那么说来说去,这还是需要他来。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黎采薇还是被酒精以及碘伏弄得疼痛不已。她双手揪住床单,膝盖微微颤·抖。
“你说你是不是傻,抱不动孩子就坐在路边等不就行了吗?!撑着往回走是脑子被驴踢了吧!”霍渝舟好不容易才骂出这么一句来,他看着血肉模糊的地方,都替黎采薇疼。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从来都是这样。”黎采薇终于承认了,她在霍渝舟面前,这还是第一次提到自己和夏儿的关系。“呵,反正你已经知道了。”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霍渝舟像是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受伤的膝盖上,其他都是无关紧要。
他确实做到了,心无旁骛,一个标准的普通朋友脸。
“我明白,这些与你无关。”黎采薇将手捂在脸上,手指上还沾的有泥土。“就在今天,我还以为,我真的可以跟越川在一起……永永远远。”
“我又不是感情专家,你不用问我意见。”霍渝舟心中猛地抽着发疼,他手上的棉签一下子按到伤口中,疼得黎采薇挣扎一下,他立即收了手。“抱歉,这里必须需要清洁。”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黎采薇看着他认真到略带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老太太她……”
“我当时与大哥都在门外,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霍渝舟说的实话,他当时跟霍越川一起将拿着刀胡乱挥舞的江雪带出去,哪里会知道屋内发生了意外。“是你吗?”
是不是黎采薇将老太太推倒在地?他们虽然看不到,可是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她说夏儿在哭,不要吓着孩子。
而黎采薇,因为本能要保夏儿,所以将老太太推倒在地。
是这样的吗?
“是……”黎采薇自责地哭出声,她先是点头,然后又开始摇头。“不……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我脑子里一团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老太太就摔倒了,也许……也许是因为我先摔倒,然后老太太被绊倒,总之……我说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道歉。”霍渝舟清理完毕,不仅仅是黎采薇疼得不行,他自己都紧张到出了一身大汗。
这算是疼在黎采薇身,也痛在他心么?
“我……当时越川那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黎采薇咬着下唇,她想起霍越川的急迫和恐慌来。
霍渝舟站起身来,将东西收好,那个小医药箱子依旧放回到抽屉里。“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吧?”
“你……”
“我就是折回来看看你的,因为我们都走了,只剩下你跟江雪在,我有点……”霍渝舟往卧室门口走去,他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有点担心。”
“谢谢。”黎采薇哽咽着,她已经没有办法感知霍渝舟的情感,她的精神不得不高度紧绷,一刻没有等到老太太醒过来或者是没有大碍的消息,她就一刻不能松懈。
霍渝舟不好在这里过多的停留,虽然他跟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这个时刻如果离开太久,恐怕会落人口实。“那我走了,你有事打给我。”
“如果有……”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霍渝舟走出去,没有再回头。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黎采薇没有送他,背对着卧室门,她看着窗外一片的漆黑,心中空荡荡的没有着陆之地。
霍渝舟开着车去了马场,在林间小木屋里,他将餐桌上散落的照片全部收拢放进牛皮纸袋,这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江雪也没有了踪迹。
几个小时前其乐融融的家庭盛景,现下成了一片狼狈。
“你去哪里了!”宛玉见到霍渝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狠狠地瞪着他,锤了他胸口一下子,低声骂道。“在这个当口,你可千万不要做错事!”
“给,你的包。”霍渝舟将宛玉的包递过去,他在走廊里没有看到霍越川,便问道。“老太太有消息吗?”
“大家都去那边的会议室了,情况……比较危急。”宛玉叹了口气,她是没想到霍渝舟会回到小木屋,将大家遗落的东西都拿了过来。“刚才大哥的脸色吓人的很,我都不敢吭声。”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定会请来最好的医生。”霍越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情况危急……是到什么程度?
蛛网膜下出血,这是脑出血的一种。因为老太太的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做开颅手术,否则很有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而且,没有办法转院,现在尽量减少颠簸,防止脑内出血点继续出血。
已经产生的血块……只能慢慢的用药,希望能够消融。
霍越川在小会议室里听到专家如是说着,背后的汗水早已经将衣衫湿透,被冷风一吹,他心中冷了一瞬。“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