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明现在念的小学是全寄宿制学校,据说校风还算严谨,程秋亦帮他物色学校的时候来看过几次,整体环境还可以,老师也很认真。
学校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值班巡逻,按说程博明这么点的小孩跑不出来,程秋亦逼问之后他才老实承认他是趁着学校组织校外活动时溜出来的。
程博明死赖着柳舒晗死活不去学校,被程秋亦揪着耳朵拽上车送到学校去,两人一路上大眼对小眼。
到学校之后程秋亦把程博明交到他班主任手上时班主任差点激动得哭出来。程博明无缘无故走丢了是一件大事,尤其对于学校的名声影响极大,上到校长下到老师个个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挖地三尺都找不到这个小祖宗,眼看着程秋亦把他完整无缺地领回来,几乎要对程秋亦感恩戴德。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李,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是个斯文的女人,程博明的平安回校让她激动得整张脸都红了,牵着程博明的手不住地对程秋亦道谢:“谢谢你把我的学生送回来,真的非常感谢,谢谢你程小姐,谢谢你……”
程秋亦摆摆手:“老师不用客气,这小子从前被惯坏了,以后还要麻烦老师严加管教。”她无视程博明的怒目而瞪,对班主任道:“李老师,我还有点事和你商量,你有时间么?”
“有的有的,我正好上完一节课,程小姐去我办公室聊吧。”
“麻烦您了。”
下一节是数学课,班主任把程博明交给数学老师,又郑重地跟她交代了好几遍,这才领着程秋亦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去了,只有她和程秋亦两个人,她给程秋亦倒了杯水:“程小姐您随便坐。”
程秋亦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李老师,我来是想和你聊聊程博明在贵校的安全问题。”
李老师面带笑容的表情有些僵硬,把水杯放在程秋亦面前,不自在地挽了挽头发:“程小姐,真对不起,您把程博明小朋友交到我们学校是对我们的信任,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他。”
“他身上除了昨晚被街上小混混揍的心上,其余十几处伤口都是旧伤,有已经结痂的伤口也有被人踢打出的青紫痕迹,李老师,您一句没照顾好未免太草率了。”
斯文的女老师叹气:“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学校和我这个班主任的错,程小姐,我的学生我能不心疼吗?不是我不想管,是我实在惹不起。”
程秋亦眯起眼:“这话怎么说?”
李老师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左右仔细看了看,确定办公室里确实没人,这才凑近程秋亦道:“欺负程博明的是校董家的小少爷,他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惯了,连老师都敢打,我实在是做不了主。”
程秋亦讽刺地笑了:“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贵校的老师莫非连这么点基本的师德都没有?”
李老师被程秋亦羞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自知理亏,只好苦笑:“这里的工资是其他学校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多少人才挤破了脑袋想往里挤,都是混口饭吃,老师也是人。”
程秋亦点头:“知道了,我这个星期会来帮程博明办理转校手续,李老师,程博明这一个多月“承蒙照顾”了。”
她话里夹着嘲弄,李老师心虚得不敢看程秋亦的脸,弯腰连连道歉:“对不起程小姐,是我没招呼好程博明小朋友。”
程秋亦只觉得钱这个字当真歹毒,连教书育人的老师都可以为了它放弃原则。
她和李老师聊完,本着当初对程老爷子的承诺打算再去看程博明一眼。
这才刚下课,教室里早没了程博明的影子,也不知他又跑哪去了。程秋亦随手喊了个路过的小孩打听,那小孩支支吾吾好长时间才说程博明在厕所旁边被几个孩子堵住了。
看来程博明被欺负的事的确不是一天两天了,才刚回来就被拉出去,这几个小孩欺负起人来还真是熟门熟路。
程秋亦按着指示牌找到这层楼的厕所,刚走近就听几个小孩嫩声嫩气地威胁:“死胖子,你还敢不敢跟老师告状了?”
“娘娘腔,就会打小报告,哈哈哈!”
接着里边的一群小孩都大笑起来,接着程博明不服气地叫嚷:“你们才是娘娘腔!仗着人多欺负人,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给你们好看!”
“死胖子还敢嘴硬?揍他!”
程秋亦一脚踹开男厕所的门,只见五个小男孩围成一圈,有两个甚至看起来比程博明小几岁,程博明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那几个小男生正要上手揍他。
程秋亦扫了一圈,最大的那个少年是这些小男孩的头头,看起来十三四岁,高高瘦瘦,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压根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表情。她抬腿踢上少年的膝盖窝,甚至没用什么力少年就侧倒在地板上,捂着自己的膝盖窝哀嚎。
其他小孩被程秋亦的气势吓住了,缩到角落里惊恐地仰视她,使劲朝墙角里挤。
“喂,程博明,你还能不能走路?”程秋亦看都没看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脚尖踢了下还跪倒在地上蜷成一团肉的程博明,“能走就给我站起来,在这装死等着谁可怜你呢?”说完也不管程博明,长腿一迈自己走了。
程博明被程秋亦一脚踢在伤口上,痛呼一声,竟然真的咬牙站起来,一路小跑着跟上已经走远的程秋亦。他旧伤未愈又有新伤,每一步路都扯着伤口,边跑边哼哼,竟然也追上了程秋亦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