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前番从有幸逃出来的兵卒那里听说过赵云与文丑、颜良二人之战的大致过程,但是与自己的这番想比,前两次好似都是暴虐厮杀,何尝有过此等温和的场面。
知道的人了解他们这是在决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在互相考较枪法。
张郃越战越是心惊,他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斗志正在逐渐的消亡,仿佛自己所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亲朋好友,他的一招一式哪里还能强悍的起来,已经变得绵柔无力。
“哐当”一声,张郃的长枪落地,而赵云的枪尖则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输了,赵将军,你请便吧!”
张郃闭目待死,他知道留给失败者的,只有灭亡。
赵云直到此刻还没察觉是他赢了,这酣畅淋漓的一战是他习武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不是经历了一场杀戮,还是完成了一场对人性的洗礼。
“云帅赢了,云帅赢了!”
“云帅太棒了,太好了!”
围观的兵卒开始沸腾了,他们观看了一场文艺范极重的比试,虽然不是很过瘾,但是结果却是令人兴奋的。
“杀了他,杀了他!”
对于张郃闭目待死的状况,在场的所有人给予了同样的答案。
可是赵云没有这么做,他收起了长枪将之别在了身后,随后上前去捡起了张郃掉在地上的红缨枪,最后将它抛还给了三妹赵雨。
“此战结束,打扫战场,将阵亡的双方将士就地掩埋,至于俘虏全数带回,不得虐待!”
赵云下达了军令,似乎对于张郃求死的话当作没听到。
“赵将军,快请动手杀了我!”
张郃发出了西斯底里的怒吼,对于惨败在对手的手下,他只想速死。
赵云此时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了张郃的话却头也不回的说道:“张将军,你既有死的决心,为何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你对舍妹手下留情,说明你绝非滥杀无辜之辈,你不顾将士们的叛逃而选择坚守阵地,则说明你是一名值得我们任何人学习的真英雄,试问,像您这样的一个人,云又如何下得去手!”
“哈哈,哈哈,我算是明白了!”张郃沉默了半晌,随后似有所悟的大笑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张某平素一直以为勇者无敌,只要武力够强,将士够多,就没有解决不了事情,但是直到现在某才算是认清了自己的意境是多么的渺小,原来比勇者各强的是仁者,勇者是杀人,而仁者是教人、救人,仁者乃胸怀大义、心怀天下,算的上无敌的,只会是仁者!”
闻张郃之言,赵云不由得茅塞顿开,他一直疑惑今天的自己为何与往常的不同,原来不是自己的枪法不对,而是自己面对的对手变了,他不再是把对手当成敌人,而是当成了想要去感化的朋友。
“哈哈,张郃将军,说的太好了!”
就在赵云细细评味张郃所说之言的真谛时,突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递了过来。
围观的将士们看到来人,立即自发的让了开来,并且表情恭敬异常,口中呼着“主公”二字。
赵云一听,知道是袁朗来了,虽然上下的将官都拒绝让袁朗跟来,不过他还是来了。
果然,赵云只见一年轻俊年,穿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骑行了过来,不是袁朗还能是谁。
“见过主公,云幸不辱命已将此地收复!”
赵云见到袁朗立即上前见礼,粗略的汇报了一下战况。
袁朗下得马来,扶起赵云,对着在场的所有将士们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你们辛苦了,我袁朗,替全城的百姓感谢你们,没有你们的赴死,就没有这场胜利,谢谢!”
全军将士见主帅袁朗如此尊崇他们的战绩无不欢欣雀跃,这场比预期要简单得多的战斗同样给所有人带来了无穷的鼓舞以及对美好前景的期盼。
“张郃将军,你还有何话说?”
与将士们沟通了一番,袁朗这才对着面前束手待毙的张郃意味深长的问道。
“败军之将有何话讲,只求速死!”
张郃毅然决然的只求一死,看得出对于战败的后果,他是再清楚不过。
“大浪淘沙,不知道洗尽了多少的英雄豪杰,张郃将军,死很容易,可是如果活着,并且留名千史,你觉得哪个更容易,哪个更伟大?”
袁朗没有直接面对张郃求死的决心,而是跟让拽起了文,讲起了大道理。
“张郃一介武夫,懂不得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英雄豪杰,某也是一向敬佩的,此生既当不成此等人物,那便光荣的死去,也绝不留下骂名!”
张郃有他自己的道理,败军之将活着已经是极大的耻辱,他恨不得立即自刎,如果给他一把利器的话。
“自古哪里有常胜的将军,如果都如张将军所言,战败了就是耻辱,都得以死谢罪,那试问还能有几个英雄豪杰千古流芳!”袁朗不待张郃回答,随即又说道,“各为其主,张将军奉行军令这是没错的,但是主帅有偏,身为臣下的如果不但不劝住反而助纣为虐,那便是真正的有罪!张将军如能看清这一层,那就知道自己是战败有罪,还是助战有罪呢!”
张郃听了袁朗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他从来只知道听令的将军,何时听说过指正主帅的将军,如果都那样做,那如何还有主帅的威严以及下臣的礼节。
不过袁朗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古来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