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心中一堵,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亲打着母亲的旗号给自己说事儿。
苏诚缓了缓语气,道:“让你断了与画聊斋往来,不代表苏家舍了画聊斋。我苏诚经营多年,靠得是‘道义’二字走江湖,画聊斋于苏家有恩,于情于理我们都应与他站在一边。若画聊斋有需,要我苏家整个家产做衬,我苏诚也绝无怨言!但让我把儿子填进去,却万万不行!”
苏鱼心中发苦,口干舌燥,父亲这是没事瞎担心,自己有行气玉护体,怎么可能出大事?回国之后十二分精力全放在画聊斋,情谊都在那儿呢。于是只梗着脖子道,“你有你的道义,我也有我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财神殿为非作歹,画聊斋有难,我绝不会置之不理。”
苏诚大怒,指着苏鱼大骂:“榆木脑袋!财神殿阴险毒辣,此时抽身还得及,你不听劝告再深陷下去,为父都救不了你!!”
苏鱼脸涨大红,刚想争辩,苏诚却怒气腾腾拂袖而去,不想再听。出门后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往后一个月你就在家好好养病,哪都别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谈!”
苏鱼大拍脑袋,头痛不已,果然是老封建!自己这是多大的人了,还玩软禁?!
苏鱼无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分郁闷。他不怪父亲阻止他亲近画聊斋,毕竟人都有私心,苏诚也不是圣人,可况一切都是为他的安全考虑?但是苏诚并不明白,并不是画聊斋绑着他苏鱼不放,而是他自己放不下那个妖鬼共存、光怪陆离的世界。
飞天遁地,看尽人间的千奇百怪,一路如探险家一般历经奇险,一步一步干翻财神殿的阴谋阳谋,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有意思!
他看着床顶,连接不断地叹气。要是告诉父亲比起继承家业他更想做一名神棍,苏诚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烦躁开始在房间中升温,正恼怒中,房间的窗户啪地弹开,寒冷的夜风灌进来。苏鱼狐疑地瞧去,海棠的身影轻巧地跳进窗户。
苏鱼大吃一惊,连忙翻了被子拉在自己身上,指着海棠道,“生更半夜,一个姑娘乱闯大男人的房间,你想干吗?”
海棠双眼灵动,戏虐一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鱼哼了一声,你这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海棠不理会他,径直坐在茶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嘲讽笑道:“苏家果真是土豪大户,家丁护院看得比警察局还严!”
苏鱼套了衣服从床上爬下来,没好气地道:“要是专程来看我笑话就免了。有话直说!”
海棠饮了口茶,淡淡地道:“江临四天前一个人北上,去找八刹妖。”
我艹!苏鱼一愣,猛地弹起来,大骂:“这是什么意思,把我蒙在鼓里?看不起我苏鱼不是?!”
子辛之死,他一直耿耿于怀。正苦思猜测八刹妖一事究竟能不能成,憋在家中等着江临开口,没想到江临耍了自己一把,屁都不说就算了,居然连招呼没打一个人走了?苏鱼气得脸色发白,指骨咯咯地响。哼,本少爷上了你画聊斋贼船,父子都闹翻了,结果江大混蛋倒把自己当外人?
海棠暗自瞧苏鱼的神色,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来苏府多时,恰巧听见了他们父子吵架。如今苏鱼头脑正混乱,恰好借这个势头,助她成事。她清了清嗓子,心生一计,编排道:
“江临倒不是看不起你,是怕这一路艰难险阻,生死难测。你苏家就你一儿子,恐令尊令堂舍不得!所以才不辞而别,独自北上。”
苏鱼眼珠一转,哼了一声,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这话说得倒还像个人样!江临心思多着,总归不会在这关头踢他这个绝佳后援出局。
忽地记起前几日的情形,怪不得江临当着自己的面收子丑童子做徒弟,还叮嘱让他多加照看,敢情这是托孤呢!苏鱼一脸愤愤。看来江临这一去的胜算并不大,自己若是撇下这一遭岂不是太不够义气了?
海棠见苏鱼的模样,心知他已有决策,计谋已成大半。掩嘴偷笑,道:“所以北方这一趟,你去不去?”
苏鱼脸上一凛,“子辛的死,一半责任归我,不可能不去!不然江混蛋就真以为我苏鱼是贪生怕死之徒!”
海棠继续在旁敲边鼓,“择时不如撞时,现在动身还来得及。明日你父亲若加派了人手,你可就不好脱身了。”
苏鱼暗道有理。凭他父亲这个性子,肯定不会放他出府。但子辛,他却无论如何都要亲手救回来。这件事便是表明态度的一事,不让本少爷跟画聊斋往来?大不了就离家出走!出其不意,现在便跟着海棠溜出府去,再合适不过!
苏鱼眼珠一转,略一沉吟,给苏诚和窦秋雨留下书信,并溜进书房,把苏诚的私章给偷了。苏鱼嘿嘿发笑,外出旅行,没钱肯定不行,移动银行绝对要带上。
海棠在旁掩嘴偷笑,苏鱼还真是完美演示了何为败家子,苏诚明天发现了这事儿还不气疯了?两人没有多做停留。有海棠相助,护院打手完全不成问题。越过围墙,两人一路直奔火车站。
到了车站,已接近凌晨,月台边只有零星几个在候火车的人。海棠掏出两张最早班车的车票递给苏鱼。苏鱼气喘吁吁,海棠笑靥如花。
苏鱼瞧这早已准备好的车票,觉得不妥,狐疑道:“画聊斋与白海棠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