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平安无事,到了晚上,邢战早早离开水月人家,来到吕卫的咖啡馆。
咖啡馆里空荡荡的没几个客人,邢战远远地看见一个服务员低着头站在吧台边,吕卫扭曲着脸,将一整壶橙汁摔在他身上,白色的t恤上彻底毁了。服务员退后几步,惊愕地瞪着他老板,随即脱下围裙摔在吕卫脸上,愤怒地离开。他走出咖啡馆还觉气不过,站在路中央大吼:“神经病!有病去看!别整天神经兮兮的!”
咖啡馆里仅剩的几位客人也被吓走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邢战摸到咖啡馆后门,两个服务员垂头丧气地把碎渣清理进垃圾桶。
“老板最近是怎么了,火气那么大?”
“就是啊,一点小事都要发脾气,脸黑得跟什么似的。”
“我看他八成是中邪了。”
“嘘,小声点,不要乱说话。走走,我们快点进去,慢点老板又要骂人了。”
待他们进门后,宫牧忽然开口:“愤怒。”
“你说什么?”邢战问。
“我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愤怒,这是一种会令人失控的负面情绪,也是一种容易让邪祟利用的情绪。”
邢战也不多话,耐心地等,一直等到咖啡馆歇业,吕卫关门后离开,他悄悄地尾随其后。
吕卫没有家人,一个人住在离集市不远的小区。邢战跟踪他回家,看着他微驼着背,走在阴暗的走廊里,打开一扇门,然后彻底走入黑暗。
邢战在他家门口转了转,看见一堆积满灰尘的杂物,便将逆阳镜藏在杂物中。正要转身离开,发现宫牧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平日都习惯了他在身边晃悠,突然之间不见踪影,顿时没了着落。
“宫牧?”邢战压低了声音。
正找着,宫牧从吕卫家里钻了出来。
“乱跑什么!”邢战低斥了一声。
宫牧被他骂得怔神,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人走远了,整个被拽了过去。
“以后你要是再乱跑,要你好看!”邢战边走边骂骂咧咧,虽然他并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鬼好看。
宫牧难得没有回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你刚才溜进他屋了?看见什么了?”邢战问。
“想知道?”宫牧反问。
“说说看。”
宫牧一个加速飘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嘴对嘴亲了下去。
邢战瞪大了眼睛,随即一些画面进入了他的大脑。
房间里又黑又乱,摔烂的电视机随即地搁在地上,杯子的碎玻璃散得到处都是,家具也不知道被谁砸得乱七八糟,断裂的柜门吱吱呀呀地摇晃,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生活的家。
邢战只是看了几眼便觉怪异:“这人在搞什么古怪?把自己家弄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那种镜子。”
宫牧不屑道:“不过是个害人害己的阴损玩意儿。”
邢战晃了晃脑袋想把脑中肮脏的东西都甩出去,唇上还有些冰凉,他猛然意识到:他刚才被宫牧亲了!
他被一个鬼亲了!他的三观被刷新了!
“你他妈刚才亲我!”邢战吼道。
宫牧侧目:“不是你想知道他屋里有什么的吗?”
“那你也不能亲我啊。”
“我没亲你,我只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把信息传递给你。”宫牧一本正经道。
“你以为你是u盘吗,插一下就有了?”
“我又没有插.你。”
邢战一巴掌一挥:“不学好!小小年纪就说下流话!”
宫牧捂着脑袋怒目而视。
水月人家的生意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水平,痊愈的赵大爷又每日准点来喝茶,欠钱不还的人在连番催要下也终于掏了钱。
唯一苦的是邢战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公园,那个点连公园都还没有开门,邢战只能在公园门口的绿化地带转悠。
当太阳从天际线挣脱,第一缕阳光射出厚厚的云层,轻薄的紫气笼罩在宫牧身上,随着他的呼吸吐纳在他身体内外循环,眉心的九瓣莲艳红如火。
循环一周后宫牧睁开眼睛,看见邢战横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公园门口的长椅又短又窄,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躺在上面,腿都伸不直,随时会摔下来的感觉。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在一个山清水秀之地,某一个薄雾缭绕的清晨,他也是这么心无芥蒂地躺在自己面前,当自己看着他时,他会装模作样地假睡,但是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于是宫牧缓缓靠近,手搭上了邢战的脸,掌心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邢战一睁开眼,就看见宫牧的面部特写,感觉到他手掌微微的凉意。
他一愣,拍开宫牧的手:“摸我干什么!”
最近又是亲又是摸的,这小鬼是要造反吗?
这回逃不掉了,宫牧有点尴尬,随即理直气壮地挑起下巴:“我摸又怎样?”
“你很嚣张嘛!”邢战伸了个懒腰,抓了抓头发,“修炼得怎么样了?”
“太慢了!等我修成九瓣红莲,就是我回到天庭之日,所以我要快些恢复力量,多多炼化厉鬼,一刻都不能耽搁。”
“就这么讨厌人间啊?”
宫牧甩了个懒得多解释的眼神:“人间即是苦海。”
邢战嘁了一声,也懒得理他:“走,公园开门了去里面逛逛。”
最近邢战在公园里待的时间比他一辈子加起来都长,虽然起初挺不愿意的,但能忙里偷闲在公园里散散步,的确令人身心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