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问你妈呢,你妈是不是特务?你全家呢?”腓特烈还在问。
小千垂下睫毛,低头说:“我走的路和家庭毫无关系。请你放过他们,有什么都冲我来。”
“啧啧,”腓特烈吸口凉气:“区区刺客竟然活出了敢死队的风采,你躺在我的床上你知不知道?吃我的穿我的睡我的还理直气壮了?”
腓特烈的语气,让小千有种条件反射的反感,这种反感非常自然,就像抠嗓子就会呕吐一样。
“你不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派我来的吗?有话直说,不必阴阳怪气。”小千恨不得吐字成冰。她以为语气越冷漠,气势越雄壮。
“哦,你是谁派来的刺客都无所谓,你的后台无非是央行,或者巴黎,其次是保皇党,再不济就是资产阶级精英派——找出你的幕后老板都不需要想象力。反正你的老板会被我挨个儿击败。”腓特烈得意地吹牛逼,小千气得咬牙哆嗦,金发在肩上乱颤。
“我后悔没有用杯子砸死你。”小千撕破脸,破罐子破摔。
“哦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你会发现什么杯子都没我的颅骨结实。”腓特烈拿食指叩脑袋瓜,眯起眼睛挑衅。
“你!”小千气得失语,指着门外:“你,你走!你给我走!”
腓特烈悠闲地躺在椅子里,舒适地眯眼:“这是我的家,你无权驱逐我。”
小千瞪圆眼睛。
“顺便告诉你,你的医药费,吃喝,贴身衣服,和每一条换洗的床单,都是我买单的。所以呢刺客小姐,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应该对我客气点。”腓特烈得意洋洋,“告诉我,你是怎么骗过我的情报部的?说出来就给你免单。”
“我如果不说呢?”小千咬牙切齿。她想捏开腓特烈的嘴巴,拼命往里面灌毒酒。
腓特烈耸肩:“那你就洗盘子还债好了。每月工资抽50出来还账单。毕竟你喝的是自己投的毒,讲道理,这不能算工伤,医药费要自己付。”
小千忽然心一跳,睁大眼睛掩住唇:“你……你要我继续当女仆?”
她的睫毛颤动着,凝视腓特烈的脸。可腓特烈仰头看天,叼着熄灭的烟,正眼都不瞅她,仿佛戴着玩世不恭的面具:“事实证明,你有优秀的潜入能力,但是实战操作给零分,你根本不具备杀人的能力。而且给你求情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妹妹……软磨硬泡遭不住啊……”
小千一直盯他的眼睛,可他翘着椅子摇摇晃晃,一边喋喋不休,一边盯天花板,愣是没有目光交流。
“这样……好吗……”小千低头,吞吞吐吐,心里的欢喜却像气泡往水面上窜,压都压不住,她自己都不明白为啥这么开心——打工还账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对啊……这样也不太好啊……”腓特烈忧心忡忡地伸手过来,手指快碰到女仆衣领的时候,她紧张得咬白了嘴唇,十指在被子里绞成麻花,心扑通扑通跳,不知道他究竟要撩下巴,还是要解衣领。
“主人……请不要这样……”她没定力,慌张一阵就嗫嚅出声。
腓特烈的手指停住了。然后他拨开女仆的衣领,郑重地说:“我的意思是,你好歹是个刺客,让你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也不太好。再怎样也要给你戴个项圈,偶尔牵条铁链,万一发生咬人事件,也有条链子能拽住。”
小千气得两眼翻白,攥着拳头嚷道:“太过分了!我拒绝!”
腓特烈继续说:“你不能选戴或者不戴,你只能选哥特式项圈或者古典式项圈。”
“什么是哥特式,什么是古典式?”小千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问道。
“一个有拘束感,带刺又刺激;一个很好看,舒服又漂亮。”腓特烈解释。
小千想,我是不是有病,我为什么要问啊。
“我是不会屈服的,你想羞辱我,死了心吧,没可能的。”小千反复抗议。
“那我就打个哥特式的好了。”腓特烈站起来。
“你这个白痴,什么女孩子会喜欢带刺的啊,当然要那种好看一点的。”小千选啥都挑漂亮的。
腓特烈指着小千说:“你连一点服刑人员的自觉都没有。和以前一样,叫主人。”
小千面红耳赤地咬着嘴唇,局促委屈地瞧了他半天,才泪光盈盈地说:“我恨你,主人。”
“不要浪费主人的宽容。好好服刑,你就功过相抵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说这种话,我会惩罚你。”腓特烈严肃地竖立威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小千憋屈气堵地坐在烛光里抹了会儿泪,然后拿起勺子,低头挖土豆泥吃。
“好甜。”她心想,“被强迫留下做女仆了啊……不能回巴黎报到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很绝望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这么一想,不回巴黎也就合情合理了。小千假装都是男主人的错,反而能够心安理得的背叛巴黎。腓特烈这种善解人意的独裁,让小千很受用,她嘴上虽然反抗,身体却毫无觉察地享受了起来。
她委屈嗒嗒地叹一口气,又挖了一勺土豆泥,满足地吮着勺子,美得笑弯眼睛,踏实地想:“好甜啊。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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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关门出来,就看见奥菲莉娅眼巴巴地站在走廊上咬手指。
“……”他无语地看妹妹。
“开导好了吗?”奥菲莉娅咬着食指问,“她好怕你的,你说服她留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