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年少而为君,神界不服气他的神多了去了。
我爹娘誓死效忠神君一脉,首先跪在莫愆面前俯首称臣,在他们的带动下,有不少老臣也都臣服,可是总是有极小数的大臣心怀鬼胎。
最不服气的一位是上一任蓬莱帝君。
蓬莱帝君执掌蓬莱境,那是他的封地。蓬莱物质丰富,兵强马壮,蓬莱帝君仗着自己实力雄厚便想趁乱起兵谋反。
当时九重天的兵力几乎全部用来镇压邪祟了,剩下寥寥无几的神兵全部用来守护九重天,根本没有余力抗敌。
神界四面楚歌,众神惶恐。
莫愆身为神君,不可做出卑鄙之事,而我不是神君,所以我可以,况且我年纪小,做刺客不会引人怀疑。
毕竟俗话说得好,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刚才说了,他是上一任蓬莱帝君,之所以说是上一任,因为我把他杀了,那是我手下的第一位亡魂。
我不说自己倾国倾城貌,但也算是资质出众,蓬莱帝君骄奢淫逸,最喜举办盛典,我便利用这点扮作舞女混入了蓬莱,而后在中秋蓬莱大典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杀了,甚至还连带着重伤了他的三子。
我可是火凤,要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那晚我死里逃生,在蓬莱海洞内躲了三天三夜才敢化作原形出来,为了不引人注目,我甚至拔了自己的凤翎。
回到九重天的时候我近乎只剩下半条命,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才清醒。
那时莫愆还在朝华殿商议政务,直到晚上才过来看我。
他见了我之后就大发雷霆,怒发冲冠的叱道:“谁让你去的?!”
我咧嘴一笑:“看在你帮我作了那么多次弊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把。”
他僵在了原地,呆望着我沉默了,而后就哭了,那时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哭,内心聚集的压力与伤痛如洪水决堤般爆发了。
我也没拦他,哭出来是好事,不哭会憋坏的。
那天他哭了好久,到后来双眼红肿哭成了一条缝,我哈哈大笑。
而后他问我:“为什么帮我杀蓬莱帝君?”
我很仔细的想了想,回答:“于公于私都要去;于公而言,蓬莱帝君起兵谋反定会使得神界大乱,说句不好听的,眼下这情况他几乎稳操胜券。他为神不仁,为臣不忠,若是他当了神君,这苍生还不完了?于私而言,他若是当了神君,我们都要死,况且他个老不要脸的还欺负你。”
莫愆笑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赢他?”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赌。”
他又笑:“神殿有功,你想让本君如何赏你?”
我道:“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再说吧。”
“好。”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歉意,“你本是功臣,可刺杀蓬莱帝君之事却不得张扬,不然其他帝君也会惶恐,认为本君不仁欲除他们,万一别有用心之人加以挑唆,这样神界便军心涣散了。”
我点头:“我知道,不说更好,我还怕被打击报复。”
他笑:“你也知道怕。”
“废话!我最怕我爹了,等我伤好了我爹肯定要揍我一顿。”我顿了一下,登时灵光乍现,“哎,你不是说要赏我么?那你去跟我爹说让他以后都别打我了。”
他冷笑:“那是你活该!”
又过了几年,动荡彻底被扫平,神界安稳,莫愆这个九重天神君也越当越好,越来越有威严,众神皆臣服。
安稳了几千年后,我娘因生小坛难产而亡,九桑建魔塔意图天下归魔,我爹以身封塔魂飞魄散。
这次痛彻心扉欲哭无泪的那个换做了我,那时陪着我的,只有莫愆。
那时小坛只有两百多岁,还是个圆圆滚滚的小娃娃,莫愆没多安慰我一句话,而是抱着小坛笑着跟我说,陪我一起养弟弟。
几千年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比血浓于水的那种还要浓。
男女之情太过狭义,且男女之情存在着太多的猜忌,太多的得患得失,太多的痛苦与无奈,就像我和九卿。
我不舍得对莫愆这样,莫愆也不舍得对我这样,我与他只想彼此好,只要有对方在,就会感觉在这世上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