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让我尽早行动,最好今天就启程回内朝。”秦谦玉答得不卑不亢。就算秦无衣没有明令要求过她今日启程,她也会擅作主张,今天就动身。战争这东西,说不好下一刻就来了。她从木役关回去,再到把天蛛交给秦无衣让其炼毒,这段时间,足够大凛国进行一些军备了。此事关乎闻人御能否溃败,事不宜迟,还是尽早行动为好啊。
宁儒杭没有做声。忽然脑海里想起公孙震提醒过自己的一句话。曾经的宁儒杭,同时拥有四五名军妓相伴,公孙震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说,“宁大将军,迟早有一天你会败在女人手里”,宁儒杭表面上依然流连花蝶,心里却有些动容。
他终于在脑子里搅清了这些思绪,迟迟开口:“那你便去吧。我会派几人专程护送你。”
“那这玉佩……”秦谦玉的眼神落在宁儒杭手里的玉佩上,她的声音提高,在示意些什么。
宁儒杭犹疑一下,还是把玉佩归还给秦谦玉。“既然我已经辨认过这块玉佩,就不再拿着了,你自己好好保管它便是。到了内朝,别忘了,代我向陛下问安啊。”
秦谦玉趁着天还没黑,坐上宁儒杭给她准备的马车,踏上回朝的路。马车前方坐着两个车夫,这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既是车夫,也是保护她的人手。
天马上要黑了。姜一闲快速地用过晚膳,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上撰端着一盆水进来,姜一闲朝他无辜一望,上撰解释道:“打一盆水而已,备用的。”
天色渐暗,一轮满月幽幽地从山谷里爬出来。姜一闲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化,起初身体的反应不是很明显,她皱着眉,咬咬唇就过去了。当月亮行走至树梢时,她无法坚持,晕了过去。
上撰焦急地扑过来,替她把脉。却在掀开她腕间衣物时,看到她几近透明的肌肤。
这不是正常人应有的肤色。更为奇怪的是,她体内的血管也一并不见,手腕处没有血管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一道失去控制的黑色细线,似乎侵蚀着她的身体。
上撰把三指放在她腕间脉搏处,细细感应,却感知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他稍加思量,大抵她说的怪病,就是这样的异象吧。失去了血液流动,却依然存在生命体征……
上撰没有错过姜一闲痛苦难忍的表情,他知道姜一闲现在一定不好过。体内那么多油走的黑线,实则是穿透了她的皮肉,每一根黑线的摆动,都是对她身体的一次伤害。
他毫无办法,听到姜一闲牙齿狠狠磨动的声音,他惊慌了一下。这一慌乱,不仅意识到她死咬着牙口,还紧紧握着拳头。这丫头,失去了意识,还这么折磨自己。
上撰掰开姜一闲的五指,把自己最为柔软的里衣塞在她的手心。这样的话,她再抓,也不会伤到自己。至于牙口紧咬,上撰不知该怎么撬开她的嘴唇。如果嘴里也塞上干净的衣服,她的牙口会不会好受一点?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已经试着要做了。上撰轻轻地捏着姜一闲的双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姜一闲牙关里的力气,比他手上用的力气大多了,根本不能移动她的双齿。
试了许久,上撰选择放弃。她说她长这么大,每个月的月满之夜都会经受此等苦痛,看来她也没少咬着牙口。这么多年来了,她一口白牙仍然好看,上撰掰不开她的嘴巴,真是无能为力。他心一横,自我催眠一会儿,决定不管了。但愿姜一闲明日好转,还能顺溜的说话吧。
上撰闭着双眸,想要以自己的意念力,和姜一闲体内的黑线对话。他是神的后人,有与世间万物对话的能力,不知这黑线,是否属于他能够与之对话的那一类天地生灵?
上撰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他睁开眼,犹如被掏空了身体。他无法感应这些黑线。
他是心疼她得紧,然而这雷打不动的事情,上撰不可能违背天意,祈求她今晚的好过。
夜深了,子时,是姜一闲病症发作最烈之时。她的衣物被汗液浸湿。床铺上的兽皮不沾水渍,那些汗液,就顺着兽皮间的纹理,一路向床榻边缘流过去,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上撰搬来水盆,浸湿毛巾,一点一点替姜一闲擦拭去脸上和脖颈间的汗水。
这姑娘,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被*害成这样。上撰不是司命大仙,不知道姜一闲的上一辈子,和她这辈子生平经历的事情,一个夜晚,她在痛苦,他也几乎没有合过眼。
没合眼的不仅是上撰,还有个住在帅帐里的人。闻人御借着“今晚月色好”的借口,蒙骗了所有的巡逻士兵,大家都以为闻人御是个风花雪月之人,晚上夜景一好看起来,他甚至可以不睡觉。
闻人御看似在军营中游荡,他游荡的方向,却很明确。分明是往姜一闲的帐子而来。
一队巡逻士兵过去,闻人御放松警惕,慢慢靠近姜一闲的帐篷。他的耳力极好,仿佛听见衣物与床榻摩擦的声音。他知道,姜一闲又在翻来覆去,因为她太疼。但她从不会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叫出声。她这么坚强,难道坚强也是罪,意味着她活该要受这月满之夜的罪孽?
第二日,军营里的早训如期而至。除了头一天晚上巡逻的小兵,军队里的每一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