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获真的要当场赋诗,众人当时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听到第一句时,感觉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所以他们估计王获的水平也就这样,顶多能做出一首跟后世的打油诗差不多的东西来就算不错了,所以刚安静下来的众人又开始互相交谈起来,谁知道这时王获又高声说出了下面几句:“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
王获还想接着往下说时,就听到有人拍案叫了一声好,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师孔休,至于其他人,却都已经是目瞪口呆了。王获虽然心中暗暗窃喜,但也知道照这样下去很顺利的把这首诗做完,难免会让人心中起疑,所以就装做自己的思路刚被打断的样子,接着说道:有燔丹书,不普……,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尽职尽责,不对,这样好像不太对,皋陶甫侯,何有失职?这样才对!”这时再看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他接着能说出什么来,至于孔休和王莽,当他在“推敲”字句时,更是紧张万分。
“可叹后世,更改政法。”王获故意背错了接下来的一句,随后在地中间站了半天,像是思考不出来的样子,才对着孔休行了一礼,说道:“老师,弟子这一句做的好像不太妥当,还请老师点拨。孔休见到弟子向自己求援也不推迟,毕竟前面王获念出来的诗对他来说,就像挠到了自己心头的痒痒肉,简直是欲罢不能,所以这师徒二人当场就讨论起这句话应该怎么改才好,最好,终于把“可叹后世,更改政法”改成了“嗟哉后世,改制易律”。然后,王获说出了接下来的一句诗,直到将剩下来的诗句勉强做(背)了出来。当然,其中王获自然又故意背错了几句,然后又请孔休和王莽进行现场指导,终于王获的大作新鲜出炉了。虽然跟曹操《度关山》的原文在个别字上有所出入,但中心思想却不会有任何偏差。
说起这《度关山》王获之所以记得,主要是跟大学时一位任课老师有关,这位老师是位曹操迷,自从曹操墓被发现后,每天上课时一堂课多半谈的都是曹操,班上有个恶搞的同学就问这个老师,曹操不过做了《短歌行》、《观沧海》等两三首诗,结果就被评为文学家,是不是后世的人在捧臭脚?结果那个老师当场就怒了,说目前能查到是曹操所作的诗就有二十六首,建安风骨也是由曹操开始的,还说为了让他们记住这一点,这门课的考试题就从曹操的二十六首诗里出,谁如果背的不全,谁就有可能挂科。
可孔休哪里知道这一切,兴奋的他当场又让王获重新复述了一篇,然后亲手记录了下来,于是,西汉一篇以《周官》为题,主张俭为共德,并提出国君贤明、执法公正、讼狱不兴,渴望天下安定的诗就在士子间流传来开了。当孔休把诗刚记录好,还没来得等墨迹干透,就被王莽一把夺了过来,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孔休也不生气,说来也是,人家把这么露脸的儿子送给你当学生,抢你几个字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还是人家儿子献给自己的诗,大不了再写一篇就是了。
于是孔休又重新写了一篇,不过这回他也是加了小心,护着刚写好的竹简就像抱窝的母鸡护着蛋一样,其实他也不想想,除了王莽,这里他的职位最高,谁敢在当场去抢他的东西,加上孔休在重写这篇诗的时候,喜爱这篇诗的人也没有闲着,也同样用笔墨记录了下来。于是现在就变成了众人三五成堆,都在品评王获的新作,至于王获本人,则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王获对此倒不在意,这跟刚看到一幅名画一样,有欣赏眼光的人只会感受画的意境,至于画家本人倒不一定比他的作品更吸引人。所以王获就坐在席间,然后自斟自饮自己的君子茶,倒也悠闲的很,谁知这时突然听到窗外有人轻笑,转头看看众人还在讨论那首诗,就推门走了出去,只见到窗前站着一个小婢女,正是之前问他是不是怪公子的那位,不过这个小婢女此时身上穿的却是合身的鹅黄丝绸深衣,而不是之前的奴婢服饰,见到王获出来也不躲闪。王获就问到:“你怎么在这站着,怎么不到里面伺候?”谁知那个小婢女冲他翻了翻白眼,说道:“那是奴婢才干的活,凭什么让我干!”王获听到她好像在说自己不是奴婢,不仅好奇的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不是奴婢了?那你是谁?”那个小婢女冲他一笑:“我嘛,我应该算做你的小师妹,你说我是谁?”然后转头跑开了,只留下银铃般的笑声在王获耳边回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