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曦抬起头,惊奇地问道:“它们……它们是死了吗?”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葱头中的世界?”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林曦又低下头,想要再看看,陈健伸出手拦住,说道:“给它们取个名字吧。”
“名字?”
“是啊,这是个新的世界,新世界一直在这,只是从未被人发现,所以要有一个名字啊,傻瓜。”
很简单的道理,林曦却犯起了难。
“可是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比如一只鸟,一直存在不曾发现,起名的时候总要带个鸟字旁。而且在起名之前,我要确定它是鸟而不是蝙蝠。可是这东西要怎么起名呢?”
“随意起一个啊。”
林曦又一次将眼睛凑上,看了许久那死寂的静态的世界,许久说道:“就叫巢吧,蜂巢的巢。”
陈健点点头,于是死去的细胞壁成为了巢。
看过了葱头,陈健又将那滴水放上去,林曦这一次是真的入迷了。
光影之下,一只奇怪的从未见过的生物在那里游动着,身上伸出的毛就像是人的手臂一样,这一次不再是死寂的,而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她从没想过,水中蕴含着一个肉眼所看不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如今就在自己的眼睛之下。
那些游动的古怪的生物从没有名字,因为人们不曾发现,可却在不曾发现的情况下存活了亿万年。
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除了动物和植物之外,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如今人们还不知道的生物。
隐约间,想到了之前的那些死去的巢,她觉得似乎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就像是自己一直想的那样,世间的动物植物,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样的道理让他们多姿多彩。
但那是肉眼之下的道理,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道理呢?
就像是身边站在的这个男人说的世界万物微粒说一样,或许在这些动植物的身上也有着同样的奥秘?
这样胡思乱想着,沉浸在这种发现了新世界的玄妙之中难以自拔。正如人们从一开始仰望星空一样,这种神秘的世界总会引来无数人的思索与沉浸,这是一种超脱了肉眼的无穷。
陈健伸出手,将林曦拉起来,柔声道:“别看多了,伤眼睛。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啊,看看那些微小的世界到底都是什么。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嗯。”
“我有个设想啊,或许这些动物啊、植物啊,都是你说的那样的蜂巢一个个排列构成的严密组织。就像是我说的微粒一样,微粒构成的蜂巢,蜂巢再构成一个个动植物或是人。我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世界就可以从大到小地融合在一起,就像是阴阳转换一样,看似极大之物实则也是极小之物构成,总有那么一个规矩在其中。”
“设想?”
“对啊,可惜磨镜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些镜片能够放大的倍数太小,不过总有办法看到更小的东西。”
林曦听着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如果这些事传出去,只怕你的朋友张玄他们那些人,又要吵个不停了。”
“吵?”
“对啊。你想啊,如果人本质是微粒构成的,那么原本来说微粒其实都一样,那么每个人自然是平等的。可是如果微粒又构成了巢、巢又构成了手足头脑心肺,那么问题可就复杂了。微粒、巢、器官、心脑手足……那样一来,可又是说不清楚了。”
“这有什么说不清的?”
“我去听了一次,他们有人的想法,其实就像是让人组成一个又一个的巢而不需要一个整体的人;有的呢就认为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微粒之间一样都是平等的应该是绝对自由的;还有的则是觉得人需要有个脑袋才行,否则人就不是人,若以国比做人那也是一样,所以有人天生就适合做这个脑袋有人天生就只是指甲……”
林曦笑了脸颊都有些红,喘息了一阵道:“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肯定就更有趣了。他们讲的所有的道理啊,都是往学科上凑,还有往算数上凑得呢。唯独没有凑的就是动植物,现在却又多出了一个可以凑上去的东西了。”
陈健奇道:“你不是说听不懂吗?”
“是啊,可听不懂有两种啊。懂了后分不清对错也是听不懂啊。他们啊,总想解释整个世界,找到一个天地间的道,把天文地理、人物国家、草木鱼虾、化学格物全都用这个道解释清楚。可现在的新东西越来越多,他们要解释起来就越发难了,不是很有趣吗?他们还想着或有一天,能够解释清楚天地间的一切,登上贤人祠,拾起当年大祭司的权杖呢,哈哈哈……”
若不是林曦提起,陈健都快要忘记大祭司权杖的事了。想想当年,再看看眼前这个女孩,心中狂跳了几下,忽然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
怀中的女孩身体初始有些僵硬,并不是拒绝,大约只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柔软下来,双手很自然地环过陈健的腰间,将头轻靠在肩膀上。
耳边响起轻微的声音,柔软如水却又仿佛缥缈从天边传来。
“多抱一会儿。”
说完之后,热辣辣的脸贴在了肩上的脖颈,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莎莎的风扫过,带着池水的味道,与发丝间淡淡的香味混合出一种让人上瘾的味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