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文也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到桃花面前。
桃花对于莫修文的行为极为不解。
虽然当年桃花爹对莫家的事情袖手旁观,但那也是莫修文的爹自己作死才落得如此下场。而且那时莫修文还小,他应该不知道大人间的事情。
还有,即使他知道,可他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桃花也未看出他是个特别贪念富贵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狠狠的捅陶家一刀?
“修文,为什么?”桃花不明白,就干脆问出口。
“我只想说,这是因果轮回,桃花。”
“因果轮回?……修文,你果然知道。”
“嗯,一直都知道。”
“可你知道什么?修文,你爹自己犯了大错,被皇帝处死。你怪到我爹头上,这是什么道理?你带着这样莫名其妙的仇恨活这一辈子,你不辛苦?”
“哈哈哈哈,”莫修文突然仰天长笑,可他明明在笑,眼眶却是红的,“倘若桃花也跟我一样,从天子骄子,仰卧云端,却突然摔进泥泞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桃花不语。
她之前身为陶大小姐,安逸享受;她现在脖子上挂着这个沉重的刑枷,凄凉又凄惨,是这样两种感觉吗?
其实,这境遇还是她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却是看见孟浩然牵起了其他女人的手。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她习惯了孟浩然对她好,习惯了他追着她跑的时候,他却突然狠狠的泼了盆冰水给她。他将对她的好统统给了别的女人,真令她不习惯啊。
她承认自己嫉妒了,当听到他为那女人布置宅子,给她一大笔随意花费的银子,他还为她挑选仆从的时候,她嫉妒了。她心里嫉妒的要发狂,可面上却还要逞强的装作若无其事。
那时,她终于发现,她还是深深的爱上了孟浩然那个混蛋!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但愿这辈子再也别见到这个人了。
莫修文想的却跟她想的不一样。女人果真是感性动物。男人该是永远不可能将爱情放在第一位的吧,所以孟浩然变心才会那么爽快。
桃花不误讽刺的想,她应该开创了这个世界闪婚闪离的先例了。
“不过,我虽然摔得是很痛,可那时的我很快振作起来。我本来觉得一切仇恨爱恋都是云烟,就此忘了吧。我父母乃是因为皇帝下旨才死的,你们家不过只是袖手旁观而已,我不该将这恨牵连到陶家和你身上。”
“我本来想,凭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再次飞向天空,我并不是靠父母家族才能享受荣华富贵的。所以,我努力高中状元!”
“可哪里又知,我努力想要回到京城,我勤勉操劳,可年复一年,我申请的调令都被打回,升官总是无望。”
“桃花,当你的一次又一次努力化为乌有,当你一次又一次的仁慈被人践踏。桃花,脾气再好的人,即便是我,也会忍不住想要发发脾气的!”
桃花听莫修文絮絮的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待在蓟县,乃是有人从中作梗?”
“呵,当我在蓟县被折磨了五年之久后,蓦然得知这个事情,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难道是父亲?
桃花看向莫修文,他坦然回视她。她又看向不远处已经停下了脚步的桃花爹,陶士诚正在仰天叹气。
看来真的是父亲在其中做了手脚了。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现今追究过去了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桃花便随口无力的为父亲辩白了一句,“可你回到京城任职,难道不是父亲帮你的吗?”
“呵,他帮我?他帮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你。你都要嫁不出去了,他想将你塞给我!”
桃花再次看向陶士诚,他此刻已经转过头来,连连叹气。
“孩子,我只是好心,我当时只是想你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圈儿。我一向知道你要强,性子又高傲,就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这样的你,根本就不适合待在京城里为官。而你也该知道万一你惹上了哪个达官贵人,伯父只不过是个翰林院学士,根本就保不了你的。”
“是么?”莫修文冷笑,“难道不是伯父心中有愧,怕看见我这张跟父亲肖似的脸,心中不安?”
桃花娘在远处大喊:“桃花,我们走!不要跟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说话!”
莫修文凄清一笑,复又说道:“这并非最惨。当很多年后我回到京中任职了,我收拾我莫家残卷,发现了父亲的手札。那时我才知道,所谓的陶伯父的袖手旁观,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
桃花一怔,再看向父亲,他的脸色也是跟着一白。
难道还有隐情?想必那样的隐情才是莫修文下定决心要报复陶家的缘由吧。
“桃花,原来你爹,你们陶家当年并非只是袖手旁观,而是落井下石!落井下石啊,无异于直接给了我们莫家迎头一刀。”
“桃花,若不是你爹,我爹就不该是个斩立决,他最多只是个充军流配。再然后只要等到新皇上位,来个大赦天下,他就能回来了。也许,不过就是十年而已。”
“桃花,若不是你爹,我爹就不会死,我娘也不会死,我更不会成为孤儿!”
莫修文呵呵的笑,“你知道吗?桃花,当我知道了这个事实,再一比较那日你爹隐瞒秦王的通敌叛国之罪证,我对你爹就更加的恨之入骨!”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吗?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