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找到程锦,第一句话劈头盖脸的问道:“你近日去杜康那里没有?”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程锦疑惑的看他一眼,回道:“他不在,好几天没见着人了,他店中小二说杜掌柜回乡下探亲去了。”
“切,豁别个!”
“怎么?”
“那个小白脸儿正在大理寺的天牢里关着呢!”孟浩然城里忙活半天,又马不停蹄的跑到郊外神武营来,正渴得要死,直接就抄起个茶壶对着壶嘴儿,仰头就咕噜咕噜灌。他嗓子一润,开始口若悬河:“他被打了个半死,下半身全是血,被人从刑部大牢往大理寺天牢一路拖过去,阴森森的一条血路啊。就在我眼前拖过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他那样子,这辈子都别想找女人了。”
程锦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无奈:“浩然兄,你不先担心他的性命,却想这些有的没的。”
“老子干嘛要担心他的性命?撇关系都来不及!你可要做好准备,你跟他走得这么近,小心大理寺的人拿你去问话。我给你讲,但凡进了刑部和大理寺这两个衙门,基本是个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但首先是你能活着出来。”
孟浩然看了程锦一眼,好歹是自己兄弟,就又加重了语气吓他:“老子应该这么说,是有气进去,没气出来。”
“怎么会这样?给他定的什么罪名?一般人犯事儿应该是进顺天府衙门才对。”程锦蹙眉,倒不是担心被连累,而是出于对杜康的关心。
“嘿,你也猜到这罪名严重了吧?他刺杀我主子!就两年前那回。”
“他?杜康?他不就是一个酿酒的吗?”程锦脸上凝重起来。
他去杜康酒肆纯属偶然,但也确实是杜康主动接近他的。虽说他那人是个热络性子,但保不准他是怀有目的的接近自己和浩然兄,想再伺机刺杀三皇子。
不对!那个时候孟浩然与自己并不熟,杜康接近我毫无作用,他应该不是有意接近。除开这种可能,热衷与人打交道只能是他性子使然。
难道他是被人诬告了?
“哼!老子也想知道一个酒贩子,还整日像个娘们儿似的爱跟人叨叨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武功高强又冷血无情的刺客?”孟浩然摸着下巴,脑中勾勒出杜康白面无须的脸上,时时笑出一对酒窝儿的风骚样儿,“他那瘦精瘦精的身板能杀得了那么多武功好手,还将三皇子都伤成重伤?啧啧啧,想起当年那一幕,我就后怕。当时我怎么就那么大胆呢?竟然将三皇子给救了下来。”
程锦咕隆一声:“人有多愚蠢,胆就有多肥厚”
“你说什么?”
程锦忽然抓住了重点:“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当时在场?难不成是你去告的他?!”
“扯什么鬼犊子?!老子告他?老子是闲着没事儿干的人吗?老子连刺客的鬼影子都没看见过,告个鬼。”
程锦:“……你刚才说你大胆救下了三皇子。”
“现场到处都是死人,血流成河,就三皇子一个活物。这场面可怕不可怕?一般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了,老子却还将三殿下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你说胆子大不大?”
程锦默然半晌,道:“这么说,抓他确实并无真凭实据?”
“可不是?刑部重金悬赏,有点影影儿就将人给抓了。他们用这个名目抓了很多人,已经将大理寺的天牢都塞满了。”
程锦了然:“嗯,重赏之下必有那心思歹毒的贪财之人。反正就像你说的,进去之后,谁还能保证能活着出来?可诬告之人,赏银却已经妥妥的到手了。如此,那咱们真的得救他一救。”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顶着刺杀皇子的大罪。”
“你不都说他已经受了酷刑了吗?明显是有人想要屈打成招啊。再说,他平常可是孟兄孟兄的喊你呢,你不也答应了人家来着?”
“唔,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听说,他们二话不说,人上来就先大刑伺候一番,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老子正纳闷呢,还以为这些人已经认罪,一问才知却是连罪名都是刑部和大理寺那几个定的,人家还什么话都没说。”
程锦肃道:“那这就更有问题了。三皇子遇刺,不是说皇帝要求大理寺限期破案吗?两年前的案子,这么长时间了,还限期破案,明显不可能。”
“抓了这么多人,还上重刑……也许,这些人不过就是皇子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我在想,若一直由刑部审理下去,牢里还有口气的人一定撑不下去了,应该很快就有嫌犯‘承认’是由谁谁指使的了。”
“历朝历代,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最后都会拉几个皇亲国戚下马,牵连者就更加不计其数了。”
孟浩然听罢,赞同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么看来,杜康那小子是有点冤啊。不过,你说说,那小子他怎么就牵涉进去了呢?”
“莫不是他知道人家的秘密心事太多了?你瞧他,整日掏空心思想要将别人的秘密挖出来,遭报应了吧?”
“亦或者会不会是他开的那个酒肆,生意太好,有人犯了红眼病,便去诬告他?不仅从此少了抢生意的,重点是,还有白花花的赏银可赚吶。”
程锦道:“可能吧,人心隔肚皮,难说得很。”
孟浩然想了想,忽然道:“还有,你们每次发酒疯,就高声吵嚷,还唱那么难听的词曲,闹得街坊邻居很是不满。得罪的人多,索性一合计,又不知轻重,便将他送进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