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赏赐来,大部分来吃满月酒的宾客都不意外,隆庆帝如今本就要格外的器重宁致远,前不久宁致远还出了主意解决了边城之困,如今宁致远的儿子满月,隆庆帝自然不会毫无表示。
事实上,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宫里的人都是极会揣摩圣意的,隆庆帝对定国公府的信任,各宫的贵人们又哪里能看不出来,所以继隆庆帝之后,皇后,以及后宫比较得宠些的妃嫔都有赏赐下来。
只是满个月就能让宫里如此赏赐,晟哥儿也算是打从一出生就成为了京城百姓的焦点了。
接完宫里的赏赐之后,女眷这边众人也无心入席了,而是先围着今天的主角晟哥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开了,虽然明知道这些人的夸赞是带了别的意味,但顾青未听着那些祝福,却也对众人回以笑容。
无论如此,只要是对晟哥儿的祝福,她都不会嫌多。
直到晟哥儿被众人围着不舒坦,嚎了两嗓子,那些面上堆笑的女眷们才说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连哭声都这么响亮”这样的话在楚静姝的招呼下入了席。
作为主人,顾青未自然也是不得闲的,尽忙着招呼客人了,自己连饭都没吃两口。
满月宴进行到一半,晟哥儿许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又扯着嗓子嚎起来,乳娘怎么哄都没用,于是顾青未便只能抽出手来,抱着晟哥儿四处走走。
正是寒冬腊月的,外面冷,顾青未便也没想将晟哥儿抱出去。
之前用来招待女眷们喝茶的花厅里这时正好空了出来,顾青未于是便抱着晟哥儿在花厅里来回走动。
这原也没什么。
但才过了没一会儿,顾青未好不容易将晟哥儿哄得不哭了,正准备往回走,路过花厅的窗户时正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听着倒像是两个人。
然后,那脚步声正好就停在只与顾青未隔了一扇窗户的地方。
顾青未原只当外面有人路过,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长姐,你就帮帮我,也帮帮悠然那苦命的丫头吧……”
听到“悠然”两个字,顾青未立即就猜出了外面说话之人的身份。
这是小宋氏。
毫无疑问,正与小宋氏说话的,就是东阳伯夫人宋氏。
顾青未原本是没打算偷听别人说话的,但听到小宋氏说起于悠然,她却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就与顾青未隔了一扇窗的外面,宋氏正拧着眉看着明明一把年纪了却还动不动在她跟前掉眼泪的小宋氏。
“二妹,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更帮不了悠然,这是安国公府的家务事!”宋氏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决。
小宋氏一听宋氏的断然拒绝,原本还只是将落未落的眼泪立即就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就像以前她们姐妹都待字闺中时,每次她受了什么委屈总免不了在自幼护着她的姐姐跟着哭诉时一样。
“长姐……”小宋氏低头揪着宋氏的袖子,两眼红肿,看着极为狼狈,“这怎么能算是安国公府的家务事呢,悠然还这么年轻,她怎么能像个疯子一样被人关起来?”
说到后来,小宋氏猛然抬头,一脸的激动。
但宋氏听着这番话,面上却一片冷然,没有任何的动容,她缓缓将自己的衣袖从小宋氏手里扯回来,再轻轻抚了几下,以抚平被小宋氏揪出来的褶皱,然后淡声道:“二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悠然既然已经嫁去了安国公府,她就是安国公府的媳妇,这不是安国公府的家务事又是什么?”
话到这里,宋氏想着当初于悠然是如何嫁去安国公府的,那中间她又对梁诗诗动了什么心思,原本心里的那半分怜悯便也尽数散去。
如果,当初被算计到的真是梁诗诗,只怕现在处在于悠然这种境地的就是梁诗诗了。
一想到自己千疼万宠的女儿,竟然要被吕氏当作是疯子一般关起来,宋氏的心口便揪着疼,又哪里还能同情当初只想着在后面推梁诗诗一把的于悠然?
小宋氏注意到宋氏那冷然的目光,原本的抽泣也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一脸的不可置信:“长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悠然怎么也是你打小看到大的,如今她落到这种境地,长姐你为何不愿意拉拔她一把?”
听到小宋氏这样理所当然的质问,宋氏到底没忍住冷笑一声,“二妹,许多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好女儿这些年来是如何对等诗诗这个表妹的,我这个做姨母的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这样的侄女,二妹你觉得我还能拉拔她?”
小宋氏想装傻,想继续粉饰太平哄着宋氏去与吕氏拉扯,但宋氏却不耐烦应付她这个妹妹了,便干脆就直言了。
听宋氏这样将那层遮羞布扯开,小宋氏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言。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半晌,小宋氏才又将翻涌的心绪压下,有些无力的哀声道:“长姐,以前的事都是悠然不对,可这次,长姐你若是不帮帮悠然,她这一辈子就只能那样暗无天日的过下去了,那安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好的,悠然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没了都不一定,长姐……”
见小宋氏还不死心,宋氏重重一拂衣袖,“够了,你不用再说了,若是安国公府故意欺负悠然也就罢了,看在她好歹唤我一声‘姨母’的份上,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