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的事发生之后,顾青未虽然另找了两名乳娘,却未将这件事写信告诉宁致远。
一来宁致远那时候还在边城,本来就有不少事要忙,还要照顾受伤的宁景昌,而且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他跟着一起操心呢?
反正,她只要在他回来之前不出门,也就行了。
这时听宁致远问起,她便将先前孙氏的事说了一遍,“……因为你先前特意写了信提到宁王,我倒是觉着这件事只怕与宁王脱不开干系,越之,你看呢?”
宁致远先没有就这件事发表看法,而是使劲儿在顾青未的脸上掐了一把,语气有些低沉地道:“欢颜,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才是!”
他不在她身边就已经是一件很糟的事了,若是还对她身边发生的大小事都不知情,这更会让他有种被隔离开来的感觉。
顾青未也察觉到了宁致远的这种心情,连忙使劲儿点了点头。
宁致远这才又重新思忖起孙氏之事来。
就如顾青未所想的那般,他也认为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是宁王出手。
除了宁王,又还有谁会对晟哥儿下手?
不过,宁王,他这次又是想做什么?
连西夷那盘棋都下烂了,宁王又还有什么法子能朝着宫里那张龙椅走?
宁致远暂时还想不透这一点。
但是,无论如何,宁王既然敢伸了爪子,他不仅要把他的爪子剁下来,还要将宁王给揪出来!
他不容许暗中还有这样一个人盯着他的妻儿!
宁致远在心里这样暗下决心。
然后,他轻轻搂了搂顾青未的肩头,安慰道:“欢颜,你先放宽心,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
顾青未点点头。
两人倒也没再谈这件事。
不多时,眼看着天就要完全暗下来了,两人这才带着晟哥儿回了漱云居。
第二天一早,顾青未和宁致远带了晟哥儿去看望楚静姝和宁景昌,并一起用早膳。
宁景昌有伤在身,宁致远昨儿进了宫之后又得了隆庆帝特允他休息一段时间,所以两人都不用上朝,用完早膳之后,顾青未和宁致远倒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留了下来陪着宁景昌夫妇说话。
说了些闲话,宁景昌和楚静姝对视了一眼。
然后,宁景昌有些严肃地看着宁致远,“致远,这两日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看了顾青未一眼。
顾青未和宁致远都有些莫名。
虽然不知道宁景昌要说什么,但想必总会是极重要的事。
两人都静静等着宁景昌往下说。
“……我和你母亲都认为,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将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所以我决定,等伤好之后就向皇上递折子,让你袭爵。”宁景昌道。
袭爵?
顾青未和宁致远都没想到宁景昌说的是这件事。
论年纪,宁景昌其实现在也不过四十五岁不到,正当壮年,又哪里能算得上是年纪大了,君不见京城多少勋贵之家,那些一家之主若不是真的老得动不了了,都绝不会愿意给自己的儿子挪地儿。
宁致远有些不赞同地皱眉,“父亲,您哪里就年纪大了,而且……”
宁景昌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致远,这件事我和你母亲都已经决定了,你就不用再说了,咱们定国公府如今看来确实是风光,父子二人同为皇上倚重之人,可这样的风光里又带着多少危险,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宁致远也跟着沉默下去了。
就如宁景昌所说的这般,他们父子二人不仅同朝为官,而且还都手握重权,这确实有些张扬了。
如今是隆庆帝登基不久,尚未对定国公府有所猜忌,可将来呢,如果隆庆帝猜忌起来,到时候定国公府又会如何?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最是难测。
“而且,你也不要以为做出这个决定只是为了给你让路,事实上若不是以前你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恐怕我早就将这一切甩给你了。”宁景昌说到这里,握了握楚静姝的手,“而我,将这一切都卸下之后,也能有时间多陪陪你母亲,无论是在府里种草养花,还是去别处看看咱们大周朝的江山,总好过在朝中与那些老少狐狸斗智斗勇要来得轻松。”
宁景昌说得真切。
不仅是他,就连楚静姝也跟着含笑点头。
很显然,他们是早就做了这个决定的,而且还一点也不勉强。
宁致远还待说话,楚静姝却开口道:“致远,你别以为你父亲不在朝中了就是委屈了,事实上,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然后,楚静姝又转头看向顾青未,“欢颜,以后我和你们父亲在府里的时候可能不会太多,就算在府里也不会管什么事,府里的事你本就早就上手了,我自然也是放心的。”
顾青未一时之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但,对于楚静姝的托付,她也使劲儿点了点头。
交待完这一切,楚静姝和宁景昌都一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的模样,然后才笑着赶了顾青未和宁致远走。
……
宁景昌的动作很快,过了十余天的样子,等到伤势又好些了,他就立即往宫里递了折子。
隆庆帝收到折子也是吃了一惊,还曾接连几次遣了宫人前往定国公府劝慰,但因宁景昌态度极为坚决,最后倒也批了宁景昌的所请。
于是,不过二十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