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淡淡勾了唇,眼中落细碎流光,“为何这么说?”
“直觉。”公仪音笑答,“现在在建邺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她微微侧了头朝秦默看去,面上是白玉无瑕的神情,“阿默,是也不是?”
秦默点点头,笑容依旧温和,看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公仪音眼中微亮,“当真?那……我问你,凝碧阁卖出的东西,会不会有记录?”
秦默微微狭了墨瞳,“阿音的意思是,记录下卖出的珠宝首饰是何时何人所买吗?”
公仪音点头,眸中是灼灼亮色。
“我名下所有产业都是子瑟直接打点的,但我曾听他说过,因为凝碧阁所售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所以卖出去时会有相应的记录。”秦默解释道。
“太好了!”公仪音面露欣喜之色。
“怎么了?阿音想到了何事竟然这般兴奋?”见她这般,秦默不由生了几分好奇,噙着笑意望向公仪音。
“阿默,我们现在去凝碧阁。”公仪音伸手来拉秦默,不过很快又意识到这是在街上,慌忙收回了手,冲秦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方才瞧见公仪音在州郡兵将士面前落落大方高贵清华的模样,秦默还微生了感慨,她的阿音,终究是一步步成长起来了。只是如今看到公仪音仍旧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娇态,心内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填满,幸福感充盈地快要溢出来。
还好,阿音还是从前那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任性的阿音。
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庆幸。
“走吧。”秦默冲着公仪音抿唇一笑,眉宇间落细碎金光。
“为何突然想去凝碧阁?”两人并肩朝凝碧阁行去,秦默低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顿了顿,又打趣道,“莫不是想让我替你挑几样首饰?”
公仪音斜飞了眼角睨他一眼,眉目流转间风情婉转,又带了几分娇俏,“你若愿意送,我当然愿意受了。”
秦默低笑一声,“待会你若有看得上的,尽管叫小二打包便是。”
公仪音抿唇笑笑,眉目一扬也不客气,“好啊。”应完这句,她微微收起脸上的笑意,说起了正事,“我方才在江一哲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秦默反问,“是什么味道?”他知道公仪音的嗅觉比常人灵敏许多,别人闻不出来的气味,对她来说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而这些各色各异的气味,有时往往就是解决一桩案子的关键。这是公仪音的天赋,也正是她的特别之处。
公仪音微微皱了皱小巧的鼻头,似乎在回想方才嗅到的气味一般,“带了一点铜锈味,又有一点烧焦的味道。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气味。”
她微微眯了眼眸,眼中有片刻的迷蒙,陷入沉思和回忆当中。
“铜锈味?烧焦味?”秦默将公仪音的话在唇舌间咀嚼了一遍,“那烧焦味,闻上去是否像大火灼烧金属的气味?”
公仪音眼神一亮,不可思议地侧头看向秦默,“正是那种味道!阿默,你怎么知道的?”
秦默的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郑重其事来,“阿音,你在想想,你说你似乎在哪里闻过那种气味,是不是今日在那堆满五铢钱的山洞里闻到的?”
公仪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秦默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那个山洞中闻到的这种特殊的气味。只是当时全部的心思都被那巨大数量的五铢钱给占据了,并未注意到洞里特殊的气味,只是潜意识里留下了印象。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铜矿冶炼成钱币的过程中所散发出的气味!
可是……江一哲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公仪音好看的秀眉蹙成了一个结,她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浮上一个猜想。如果……如果江一哲也是天心教的人……
这个想法一起,手脚突然一片冰凉。
整个冀州,不光都督被天心教的人控制住了,就连监控都督的监军,也是天心教的人吗?天心教的势力,难道当真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公仪音浮上来的想法,秦默比她更早想到了,脸色也变得沉肃起来。
下午的深泽城街道,阳光洒满一地,却仍旧驱不散寒冬的冷意。呼啸而过的北风似冰刀一般割过人的脸颊,划得人一阵生疼。
公仪音愣愣地将斗篷上的雪帽带了起来,手脚却僵硬得几乎没有知觉。她低着头,脚步亦停了下来。
终于,她缓缓抬了眼望向秦默,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阿默……江一哲他……他莫不是……?”
秦默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怕隔墙有耳。
见他这样的举动,公仪音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自嘲地笑笑。是了,如果江一哲当真是天心教的人,先前有些想不通的问题现在就霍然开朗了。
韩震曾说过,在每次搜查或围剿前,天心教总会及时地派人前来指点他该如何做,可这样的行动分明该是保密的才是。如果军中无人,又怎么能做到这般及时而迅速?
再譬如秦肃带兵来冀州一事,天心教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并作出反应。先前是她以为这内奸是韩震,没想到韩震只是天心教加以利用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内奸,却另有其人!
秦默压低了声音道,“阿音,你不要乱了分寸,我们也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我且问你,就算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你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