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看一眼他涨得通红的脸色,又想起方才公仪音面上那羞愤的神情,再联想起方才皇后的态度,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不由一惊。
看来自己似乎卷入到什么不该卷入的事情里面了。
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十分为难起来。
公仪音低垂着头,面上仍旧是错愕羞赧的神色,心中却跟明镜儿似的。看来……公仪楚这时彻底清醒过来了,一见自己竟然同洵墨搞到了一块,自然又是气又是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方才那声尖叫怕是她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而变得歇斯底里了吧。
她心中冷笑一声。
公仪楚闹得动静越大,对她自己就越没有好处。这下倒好,也省了她推波助澜之力了,看她能作出一朵什么花来。
刚这么一想,里头果然又闹出了动静!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类似房中物什倒地的声音过后,房门被人从里头猛地撞开,洵墨从里面连滚带爬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公仪楚,手中拿了根从头上拔下的金簪,尖尖的一头指着洵墨,眼中通红含煞,似乎要将洵墨生吞活剥一般,嘴里还疯疯癫癫叫嚷着,“我要杀了你!”身后跑出慌慌张张的云意和云芙,显然没有拉住公仪楚。
看着眼前这幅鸡飞狗跳的情形,公仪音心里头愈发乐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公仪楚猛然清醒,发现自己被洵墨占了便宜,心中羞愤难当,竟要杀了洵墨泄愤?!
这么一想,愈发气定神闲起来,面上仍维持着方才的错愕,心中却是优哉游哉得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公仪楚的名声以后都没得救了。
皇后一见公仪楚不仅不乖乖地待在房中等着,反而还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一副衣衫不整披头散面的模样,洵墨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眼人一眼便能猜到方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顿时气得嘴都歪了,眼前一黑,脚步不由踉跄了一下。
云芙发现皇后的不对劲,忙上前来搀扶住她。
皇后却一把将她推开,恨恨道,“扶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拉住殿下?!”
云芙站稳了身子,不敢反驳,只得同云意一道又往公仪楚追去。
公仪楚拿着簪子,神情疯癫,追着洵墨在院子里头乱跑。照理,秦肃一出手,或者唤了虎贲军一出手,公仪楚就能很快被控制住了。
只是……公仪楚是千金之躯,他们这些外男哪里敢轻易碰她?更何况又是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更没有人敢动了。
正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心中一惊,战战兢兢朝院门处一看,果然看到一脸肃然和不郁的安帝站在那里,正沉了脸色打量着面前的情况。身旁,还有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长帝姬。
皇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下意识往公仪音处一瞟,看来,那个小贱人偷偷叫人去给主上通风报信了。
她心中恨极,脑子里又是一片嗡嗡嗡的响声,身子软得随时可以倒地。只是她知道,一旦自己晕过去,这里就再无人帮公仪楚讲话了,只得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让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
公仪楚因为方才安帝的那一声喝,有一瞬间的怔忡,云意和云芙见状,忙扑上前去抱住了她,又夺下了她手中尖锐的簪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安帝扫一眼疯疯癫癫衣冠不整的公仪楚,又看一眼神情怯弱站在一旁的洵墨,眉头皱成了一个结。
“他是谁?!”安帝指着洵墨问皇后。
关于洵墨,皇后知道得也不多,只隐约见过一两次,本以为只是公仪楚身边一个普通的仆从,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心中虚的没有任何的底气,但到底是经历过风雨之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费力镇定了神思,勉强朝安帝行了个礼道,“是……是昭华府上的仆从……”
“仆从?!”安帝眼中透出一抹不悦的精光,“仆从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昭华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未想好怎么解释,却听得安帝身旁的长帝姬娇笑一声,声音酥媚入骨道,“殿下……妾看这小郎长得着实不错,昭华不会是以妾为榜样,在府里头偷偷养了小郎君吧。”说着,“咯咯”笑两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公仪音低着头,唇角却勾了勾。
长帝姬还真是……神助攻啊。
安帝的面色彻底垮了下来,看着面前公仪楚和洵墨的模样,越看越觉得长帝姬方才的话很有可能,当下眉头一挑,怒喝道,“胡闹!昭华,你怎可如此荒唐?!”
公仪楚原本安静了下来,一脸呆呆的模样,突然听到安帝暴喝一声,身子猛地一颤,抬头迷迷蒙蒙看安帝一眼,忽而又似意识到了什么,眼底迸出强烈的羞愧之情,捂住脸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安帝见她这幅模样,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怒气反而消了些,耐着性子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昭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父皇听听。”
皇后一见,顿时来了主意,忙走上前,在安帝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竟然有这事?!”安帝一听,带着怒气滔天的神色看向皇后,显然怒火已经到了临界值。
公仪音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皇后怕是把过错全都推到了洵墨身上。毕竟,此事若细查起来,很容易查到公仪楚对自己下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