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揪,也只揪小小的一角。
戒备,有点怕他。
余波低头,便能看到顾菁菁白而柔软的手。女孩指甲修得干干净净,透着粉色光泽,衬得他衣服是有点脏。
收回视线望向前头,余波拧起油门。
顾菁菁从小到达是按部就班的乖乖女。她第一次坐这种重机,到了地铁站,便连忙下来。将头盔还给余波,她有些距离的说:“谢谢你,余助弟弟。”
“我叫余波。”余波自我介绍。
顾菁菁一愣,没接话,只是摆摆手,说:“再见。”她快步往地铁口去。
“哎,顾小姐。”余波突然想起了件事,喊住她。顾菁菁脚步一顿,有些戒备的回过身。余波问她:“我姐上回周末是在你家吗?”——有个周末余晚两晚没回家,说是在顾菁菁那儿。那时听声音,余晚情绪似乎不大对。余波一直记在心里,今天正好打听一下。
“周末?”顾菁菁回忆了会儿,摇头,“没有啊。”
余波拧着眉,一时安静下来。
顾菁菁又觑了觑他,尴尬的问:“我能走了吗?”她好像总是怕他,畏畏缩缩的。
余波笑了,说:“顾小姐,再见。”
回到修理车行,老三拿手肘戳他:“不错啊。”
“什么不错?”
“刚才那个妞儿……”
余波说:“那是我姐同事。”他探身钻进顾菁菁车里,调测性能。这车里也有甜甜淡淡的香水味,公仔随处可见,连方向盘上也贴了桃心。就是个小女生。
望着方向盘,余波眼前又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手。
余波忽的钻出来,将工装脱在旁边,拿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不禁直皱眉。
这天梦里,他又要冲上去和那帮混当厮打,他又要被打爆头了,忽然,有一只软软的手扯住他。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扯住他。
余波恍恍惚惚回头……
他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
一个人摆弄那堆无线电。
深夜的电台都很无聊,要不在做广告,要不就是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转到一个频道,那主持人在念矫情的台词,“什么是爱情?爱情是见到了花开,是听到了鸟鸣,是半夜睡不着觉,想起了她……”
余波半躺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关掉电台。
第二天下班,余波没着急回家,和老三、大刘在斗地主。工装很闷,闷得身上全是汗。昨天洗干净了,今天又变臭。他脱在旁边,只穿着简单的背心。电扇还是呼哧呼哧的,吹来又吹去。忽然,余波捉到了那丝甜甜的香水味,像橘子汽水。
他回头。夕阳底下,有人站在黄昏里。
身影瘦瘦小小的,浅色的连衣裙飘飘。
定定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余波转过头,盯着手里的牌。
对面,老三已经起身:“顾小姐来啦。”
“嗯,取车。”顾菁菁说。
余波手里的牌不错,他摆了摆,一个2,两个a。
顺过来,又顺过去。
老三说:“顾小姐要不要验验车,看看有没有问题?”
顾菁菁说:“要的。”
听到这话,老三催促余波:“小六子,陪顾小姐验验车。”
“这……”看到余波,顾菁菁犹豫了。
余波将牌扣在桌上,转过身,直直看着面前的人。
“顾小姐。”
顾菁菁点了点头,仍然攥着包,说:“余助弟弟,你好。”
说是验车,其实也就是绕着附近开一圈。
顾菁菁车开得并不好,握着方向盘她无比紧张,一路磕磕巴巴。等到红灯停下来,手动挡直接熄了火。后面的车拼命摁喇叭。刺耳声中,顾菁菁脸红红的,尴尬解释说:“我爸妈刚给我买。”
余波示意她下来。两人换了位置,他开回修车行。
他坐过的副驾,位置有些热。
隔着薄薄的连衣裙料子,顾菁菁有些不安。她往前挪了挪,离开那片热意。她说:“谢谢你啊,余、余助弟弟。”
“没什么。”余波转头,“你要是不熟练,可以考虑买自动挡。”
顾菁菁说:“这车是我爸挑的。”
余波握着方向盘。
拇指刚好拂过那个桃心贴纸。他看了看,又望向前面。
一路安静回修车行。
顾菁菁付了钱,开车离开。
又剩三个男人。将牌重新抓回到手里,余波说:“打牌吧。”
老三挤眉弄眼:“这么好的妞儿,干嘛不追?”
看着手里的牌,余波说:“你废话真多。”
再度见到顾菁菁,还是在余晚公司楼下。
最近不太平,一连发生好几起独身女性被猥亵的案子,他去接余晚,就不可避免的会遇到顾菁菁。
她看他的目光,总是忌惮。
余波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一个比喻,对,小白兔。
她像容易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这天夜里,余晚要去见一个女人,于是让余波先送顾菁菁回家。顾菁菁没要,转身就走。仿佛余波是什么洪水猛兽。
夜色深深,她一个人走入这黑暗里……余波看了看,远远跟过去。
他们加班到很晚,街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一片静谧之中,只有远远的,一前一后的脚步声。顾菁菁往后看了看。见是余波,她重新转回去。
余波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