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枝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说是乐乐两天没有有拉粑粑了得去嘘嘘他看看行不行,来回避了陆海玲的聊天。
陆海玲也是个有眼色的,只能站了起来,“那行婶子,你去忙吧,我也是时候回家做饭了,也不晓得咋的,我娘这两天胃口又不好了,馒头土豆这些吃不下,也怪我,前些日子我爹说要给我二哥打家具啥的,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全邮回去了,家里前些日子的腊肉也吃完了,前些天还好,可能这两天没啥子油水,我先回去了,我看看能不能借个鸡蛋给我娘。”
陈桂枝下意识就要说我家还有腊肉,但是再一看,这陆海玲说完这话还不走的样子,竟像专门等着自己拿东西,遂把刚才那个念头压了下去,扯了丝笑,催促她,“你快去吧。”
陆海玲再是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怔仲,继而换上了失望。
陈桂枝已经抱过乐乐去把便了。
陆海玲只能转身回了自己家里。
回到家,陆母看着两手空空的陆海玲,脸就拉长了。
陆海玲沮丧地解释道:“今个沈婆子不知咋了?我都差点说明了,她竟然一点儿人也没听出来。”
陆母皱着眉头,给她摊着手,“今个儿没有东西回来,中午的那剩下的那半个馒头用水泡着吃就算了。”
陆海玲苦着脸,“娘,这见天的吃不饱饭,我都快吃饿晕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因为头晕看不清,还给弄错了,被组长骂了一顿,要是下次再这样,就考虑我换岗位了,你知道的我这工作得来不易,要是被人踢了出来,咱真的一点儿底气也没有了。”
陆母瞪了她一眼,“娇气啥玩意儿,前些年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吃了两年饭就不晓得自己是丫头命了?要不是为了你小哥,我能这么憋屈么,你就不能忍忍?等家里的债还完了,你就自己攒嫁妆去,我不拦你。”
“娘,这哪是忍得住的?还有咱带过来那些吃的,又不是钱,哪用得着寄回家去啊,我都很久没有吃过肉了。”陆海玲脸上满是不同意,家里面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吃不吃肉也都一样,而自己这边就不同了,她现在有工作了,吃不好干活儿也没有力气,而且人也变得面黄饥瘦,一点儿也不好看了,再这样子下去,更别说跟旁边那啥子大学生比了,就是那二吊子沈宜香也比不上了。
“你这妮子,你也不想想你爹跟你侄子,他们年前被那事儿闹着,一整年都没有尝过荤腥了,咱们上回的鸡蛋不是留下来吃了吗?他们现在哪舍得吃鸡蛋,你爹上回还说,眼睛越来越模糊了,这都是吃不肉给闹的。”陆母越说越烦燥,看着儿女又说:“知道你二哥啥时候回来?”
陆海玲从柜底的一个盒子里掏着自己前些日子放在里面的几张钞票,随口应道:“上回说是要去啥野外训练,得一头十个月才回来呢,咋啦娘?”
“你这是作啥?”陆母的注意力投在了她手上的钱上。
“我出去买两个包子吃,我实在是受不了,明明我也是有工资的人,弄得好像叫化子似的,这钱也是一下子省出来的。”
“败家玩意儿。”陆母骂了句,“不省着,你小哥就得去坐牢了。”
陆海玲叹了一口气,坐到陆母身旁,给她出着主意,“不是还有二哥吗?他现在的工资一大半在你手上拿着,我的那二十五块也是你这儿,我看娘真是心急的话,不如催二哥早点跟沈宜香结婚,她手上有钱,工资还是我的两倍呢,而且她家里条件这么好,嫁妆一定不会小气,我看啊就嫁妆也能还清小哥的债了。”
陆母听着点点头,“我正是这样打算的,我刚才不是问你二哥啥时候回来么,这事儿得抓紧了,趁着年底把事情办了,也能过个安乐年。只是啊,这事儿还得我琢磨琢磨,这沈家儿子人是你二哥的上司,这事儿糊弄不了他,想起这个我也是头疼,这就得出聘礼了,还不能寒酸……咱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去哪儿拿得钱出来啊?”
“要不跟沈宜香谈谈,这婚礼啥的不弄了,让他们去领个证就行,嫁妆那儿咱们也不提,不过啊,我不信她不会不拿嫁妆过来,他家里的钱都多得,娘我不是跟你提过,那沈家媳妇,那些个衣服几乎要是每天不重样儿的,还有那孙子乐乐吃的用的,我还是第一回看到,光奶瓶就有四个,天天奶粉吃着,家里彩电冰箱洗衣机,就算是咱镇邻导家里也没有这些玩意儿,嫁到他们家,就是进了福窝里,娘不晓得,我有回还听那沈婆子说过,她那个败家媳妇本来是请人到家里来带孩子的,是因为她不放心才没请的,我的天,这不是像以前那地主似的,有工人服侍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了?这得是多大的口气啊!到时候只要沈家那边陪嫁一台大电器,咱转手卖了,也得还一大半的债了。”陆海玲跟陆母分析起来。
陆母听着并没有轻松的神色,“话是这样子说,那妮子哪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她娘家人也住在旁边,要是只有她娘一个人还能忽悠,但是他们那么一大家子人,当人家都是傻的呢,不过哄着些她,让她自动把工资交上来,这是行的。”
她边说着边在心里琢磨着,而后再抬头跟陆海玲道:“你这边都咋样了?那啥子,沈婆子不是对你很好么?有你在旁边对比着,有没有说啥子她媳妇不好的话来?”
问到这儿,陆海玲脸上一阵晦气,“那婆子简直是心瞎眼盲的玩意儿,一个劲儿地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