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你没猜错,来人正是李娜。
她被小陈引进门后,把手里拎的几包水果、牛奶之类放到客厅茶几旁,随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陈姐,我不会打扰你太久,我就是来看看你……”李娜话一说出口时还笑嘻嘻的模样,说到一半,竟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她看到小陈依旧站在那儿,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就又站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对不起!”
说完“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李娜,再也没有忍住,“哇“的一声低头掩面哭了起来。
小陈见状,也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倒了杯水来。拍了拍李娜的肩膀:“坐下喝口水吧。”
李娜这才慢慢停了哭泣,从手提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涕眼泪,稳定了情绪,坐了下来。
小陈这个时候,也在李娜不远处的地方,坐下了。
“姐,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是我太不懂事了!”李娜看着小陈诚恳地说。
她看到小陈并没有“厌恶”自己的意思,也就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哎!姐,其实那天,夏博士本来没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是我打了几个电话他才去……假如我不喊他去吃饭,假如我不拿他手机开玩笑,你们也就不会吵起来,你也就…!”说道此处,李娜又哽咽住了……
半晌,李娜非但没有止住哭泣,情绪反而更加激动,她突然从沙发上起身,跪倒在小陈的脚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的那个孩子!”
听李娜哭诉到了孩子,小陈哪里还能忍住?“哇”的一声,也哭开了来。
这十几天里来的“痛而不发”,这十几天来的“如梦如痴”,就在这一刻,如“大梦已醒”一般,如“泄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小陈发出了“撕扯”一般的,“狮吼”一般的嚎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直到小陈妈妈已经回来,李娜也没有起身离开。她拉着小陈的手,确切的说,是两个人手握着手,谈起心来。
要说这人和人之间,怎么才能“关系近”?怎么才能“心贴心”?大抵都是从“聊得来”开始的,也就是说要有共同语言。
而这共同语言,有的是因为有相同的爱好,有的是因为老家在同一个山村,有的是因为有相同的利益目标,而有的却是因为有相同的人生经历。
这李娜和小陈的“共同语言”就是因为李娜竟也有着和小陈一样痛苦的人生遭遇。
其实,原本小陈在心里就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李娜今天的“跪地请罪”,小陈觉得自己如何承受的起呢?
当她心里的悲痛、愤恨随着眼泪和哀嚎而驱散开来时,她扶起了腿边的李娜,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李娜开始和小陈讲述自己的不幸。
那一年冬天,李娜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怀孕,她和骨科医生王刚“迫不得已”定下了婚期。老夏去小儿科会诊时,她还向老夏提起过。
原本应该是“双喜临门”的一件事情,却因为李娜的一个“意外发现”而“鸡飞蛋打”了。
那一天,李娜上小夜班。当她下了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洗澡时,竟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用的发夹。
她确信那不是自己的……
李娜告诉小陈说,当她拿着发夹去找王刚“对质”时,她多么希望王刚能够编出一条“天衣无缝”的理由来骗自己。
可是王刚没有,他竟然直言不讳的说:“这是我前女友的,她从国外回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还有换回的必要吗?
李娜永远忘不掉她走进“妇科小手术室”做“人流”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她特地没有选择“无痛人流”,她就是要让自己尝一尝那“割肉”般的疼痛!
“可是,陈姐,我一点也不觉得疼,真的!”李娜对小陈说。
李娜在向小陈叙述完自己的“遭遇”时,没有滴一滴眼泪,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一刻的痛苦我记得!可是那又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你说是吗?陈姐?”李娜握了握小陈的手:“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
说完,李娜笑了笑:“我该回去了。”
起身将李娜送到公交车站,小陈裹着厚厚的毛衣外套,慢慢的往回踱着步子。
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小陈竟觉得放佛是“恍如隔世”。
也似乎是有生以来的头一回,小陈感受到了风的存在。
这种强烈的感受不同于以往对“风”的感知,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深刻的、灵敏的、各种感官聚集在一起的感受。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渴了很久的人,喝到第一口水;饿了很久的人吃到第一口饭的感受。
原来,风不仅是“触觉”上的感知,风是有味道的。
小陈使劲儿吸了一口气,这是秋天的味道了!
小陈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慢慢的踱步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到处看看东挑西选,只是直奔“水产类”区域,精心挑选了几只又大又肥的螃蟹,装满了一小竹筐。
提着那个竹筐,她走到池塘边的椅子旁坐下,拿出手机给张枫发了条短信:“老同学,你家住在几栋几层?”
这是自和张枫“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