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凌入耳一凛:这个玄狐君。他叫她公主!她的来历,他是知道多少了?
玄狐君瞄着思凌,见她表情有波动,很是得意,立起身踱了两步,道:“光明皇室,李氏明光,血暴元年宗室被灭,只留下一根独苗,原来就是公主在这里,人称凤凰之女。能宿于我榻上,小生真是三生有幸。”
思凌怒道:“谁是你的奸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买的?”
玄狐君满面得色:“自是人家看小生与公主三世姻缘匹配来,特将公主送于小生的呀。”思凌大怒:“你说什么?!”
玄狐君长揖道:“公主,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瞒公主说,小生痴长到如今,未曾婚配,就是立下大志,要匹配一个配得上小生的女子的。”
思凌冷笑道:“好大志。”玄狐君不以为忤,琅琅接下去道:“有志者,事竟成。千里烟缘一线牵,我同公主三生有缘石上定、这般好事做将来……”
他滔滔不绝,不知糟蹋了多少诗词成语。思凌只恨没个利器把自己耳朵给削了,也胜过听他废话。
这玄狐君软禁了思凌,想慢慢缠磨转她。思凌连被自己母亲禁足都不能忍的,何况是被他?这几日过得生不如死。
又且想着那日战斗,太过激烈。她虽然全力以赴,也不能所有人都护住。尤其几个鹰尉,也不晓得现在怎样了。
她担心手下,又害怕玄狐君软磨不成,要对她霸王硬上弓。
那玄狐君却始终没有对思凌硬来,连下药都不曾的。思凌倒奇了:难道他真是个君子?看他人品,却不像是这么守规矩的人啊。
且不说思凌在这边受苦,仁岭那里失了公主,也是群龙无首、一团乱麻。
青巾军并非怕死之辈,也几次三番,想要去冲打玄狐城、救出思凌,然而韩楚劝止:“若不把奸细揪出来,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你说有内应?”大祭司大惊,“我等追随公主这许多年,若有异心,早该发觉了。怎会现在忽然有人是内应?”
韩楚道:“以前我们这些人,当然没问题。但是现在,却有新人哩!”
大祭司踌躇道:“你说山民们?这些蛮人,懂得什么?何况也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又惧着神明罚。不会是他们罢。要么是宣武军?”
韩楚正是怀疑辰星!大祭司觉得思凌救了宣武军,辰星没有理由反过来害思凌,但架不住韩楚一口咬定,何况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终于答应问问辰星。
所谓“问问”,基本上就是拷问了。但辰星也机伶,早已叫所有兵士结营布阵以待,并且在山民之中散播:这些青巾强盗陷害了神明!
山民将信将疑,对光明军队很不友好。大祭司百口莫辩,气得真觉得辰星是奸细。倒是那船妇请来的船工,忽想起一件事:“要说战场上那奇怪的声音……我听说奇峰有个金乌母,炼出一块血铁,就能发奇声。”
所谓“江上有奇峰”,那峰因形状出奇峻险,就以奇为名,位置是在江边,距玄狐城几十里。峰上有个女修炼士隐居。
她炼出血铁一事,船工也是道听途说。那血铁发的奇声是怎么回事,船工也不清楚,只是一些船开到奇峰附近,会失事。失事的船员都声称事先听到古怪的声音,难以形容,震耳欲聋。
船工听了这传说,都躲着奇峰。后来就没有船只失事了。
也不知是船们躲得干净,还是金乌母不再使用血铁了。与玄狐君的大胜,也不知有什么联系。船工无非是想到了,无非是与不是,先说出来大家听听。
那辰星听得此事,却是精神振奋,道:“只要有个方向就好!我去访这金乌母,问问怎么回事。”
韩楚质疑:“你去问,人家就会说了么?”
辰星答道:“我只知不去问,永远不会有答案。”
他身量虽矮,这话说得却气吞乾坤。韩楚听了,也受感染,道:“好!我便与你一道去,看有怎样一个答案!”
言犹未了,大祭司已拦他道:“糊涂!你先还说他是奸细,现在又要跟他一起去找什么金乌母?这成个什么道理?”
韩楚哑口无言。冰绡原是看辰星不像奸细,又觉得韩楚怀疑有奸细的分析很有道理、再听辰星要上奇峰的打算也很有道理。她打圆场道:“奸细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奇峰的血铁真能救出公主,不去也不好。不如这边找奸细、那边也找人去罢。”
大祭司道:“也好。”对韩楚道:“你点些人去走一遭,且要小心。”又对辰星道:“你留在这里,若非证实清白,否则不准行动!”
辰星朝天大笑:“小爷杀伐无忌,倒要听你的安排?”
大祭司怒问:“你待怎的?”辰星也不答他,自己点兵遣将,要出山去。
韩楚率兵,将宣武军团团围住。双方对峙,还是辰星先低头,与他们达成妥协:辰星只身与韩楚等人出山,一个兵士也不带。宣武军全体押在仁岭中当人质。光明军不得为难他们。
韩楚点了愤鹰、宕鹰两人随行。冰绡又是替他们准备路上食水,祝他们一路顺利,尽快救出公主。
一路上,韩楚等人对辰星态度有些别扭。辰星自己也觉着了,对他们道:“我肯跟你们谈判,不是说我怕了你们,是不想浪费时间。我想快些救出思姑娘。你们切莫防着我,反影响了这次行动,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得诚恳,韩楚也想相信。宕鹰提醒他:“别又中了奸细花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