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读书多的,看了这檄文也都说好,但不敢明着夸,只在私下传:“这些强盗们怎么有这么好一枝笔?”有懂的就道:“你当是谁?是宜宾申一珞的师爷。宜宾被破,沐家投降,连师爷都投过去啦?”
“哦?我听说那申一珞,还跟强盗结了深仇呢!他师爷倒有本事保命?”“可不是嘛,申太守被碎尸了。但他师爷摇身一变,又受重用了!”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有人感慨师爷:“偏这些人吃得开。”又有人道:“他笔下倒是有真功夫的。有一次开笔会,他有一篇骈文,听说是字字莲花。其中有一句,你听了就知道了:檐鹦虽稚,教诵幸无陋辞;四壁空悬,所求固在新诗。”
听的人道:“哟!这很诗意!又且新奇嘛。”或又问“真是他写的?真有这个本事,何至于考不取官,要给人做师爷?”也有人回答:“这就是文章憎命达。孔方失意,科场一并失意……”
如此种种,议论不足。说着说着就看见街上衙役押着一队人走过去。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得有点眼懵:哎,朝廷开始抓兔子了?
这都是因为听说青巾大统领长得美、就跟俏姑娘似的,又听说青巾军在向朝廷渗透,很有可能是大统领亲自带队的,他们大统领有一马当先的习惯!所以,朝廷开始清查间谍活动,看到可疑人物就抓,看到长得特别美的更要抓!
结果就是他们抓的一队人,都是翩翩美少年,被绳子牵了悲悲戚戚往前走的画面,看起来特别的污。围观群众都受不了了:“这样就能抓到强盗?”
“可能他们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吧。”有人给出中肯的见解。
朝廷犯傻的结果就是**深受骚扰。在某个客栈里,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忽听得外头人声喧哗。店家高叫道:“客人们!都请出来一下!长官查夜了。”
客人们不愿意配合。尤其是天字第一号房的,直接就发起牢骚了:“多讨厌啊!”“怎么出门就碰上这些烂事。”“咱们交了这么多钱。喂,你这里是上好的客栈啊,不是大通铺啊,怎么还要查夜?”
店家也是没法子,只能赔笑道:“非常时刻嘛!大家配合一点就过去了。”
也有些老成些的道:“都忍着些吧。富不与官斗。闹起来总归吃亏。”
住店的们陆续都出来配合了,在大堂集结,有几个官长已经拿着帐房那儿拿过来的名单,一个个比对。
比到一个妇人脸上,官丁看人家长得俊,觑着眼只管瞅个不停。
人家丈夫不豫,拦在当中道:“你们要抓的是强盗,我们这是良家妇女,可以不必看了吧?”官丁却道:“强盗诡计多端,既是长得好看,扮个妇女有何不可?”
人家问:“那照你说,应当如何?”
官家道:“还是要验过正身才能晓得。”人家唬了一跳:“这正身要如何验?”
官家熟门熟路:“易容术再精巧,也不能身上全然改过的。脱了看看,是男是女就清楚了。”听到的一发惊吓了:“还要脱了看?”
“不错。”官家道,“怕什么?这是正经官事。就算要验,也是有嫌疑的,到旁边去验的,又不是当街要剥妇人衣裳。”
虽是到旁边去,有个门挡着,但还不是他们男人验?
这话也不提了!官家又对所有人道:“你们也别以为轻闲了!强盗诡计多端,虽然长得美,脸上说不定拿灰涂黑了。但身上需不能全然改过来。一个个全剥了衣裳,只要身上婀娜的,一般儿要抓去问话的。”
这些男人就没有“别屋验取”的待遇了,都是大堂里现剥现看。那美貌女人的丈夫,看妻子要被引走,连忙找个官长旁边说情。
那官长作腔作势:“这是天家下令,不是钱的问题……”
丈夫一听:有门儿!说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正是钱的问题!
他连忙塞钱。官长道:“当然我们也知人之常情……”口气通融多了。
丈夫连忙再多塞些钱。官长终于松口:“我们这儿还带了稳婆,只是要验的太多,稳婆忙不过来。我帮你看看,有稳婆得空,就叫来验尊夫人吧。”
丈夫大喜,连连作揖:“多劳官长了!”
正这儿闹着,一边比对着名单,打头的官长见店家领着最后几个人来,就问:“人全在这里了吗?”
“这个……”店家犹豫,“还有一间……”
官长脸色一变:“是哪间?”店家苦着脸:“天字第一号。”
能住这间房的,银子都是满坑满谷,豁着使的啊!
能赚这些钱的,多半是有权、有势、或者有脑子、或者老子有权有势有脑子。
这种人,多半骄纵些儿。店家叫他配合,他哪里肯听?
店家是没胆子把这种人硬给“请”下来,只好叫官长自己去请了。店家并且还提了句醒:“人家好像也是当官的……”
“当官的?哼!”官长鼻子里喷气,抖了抖手里的文书,“我们是皇帝的命令!”
他就拿了“皇命”去天字一号房了,去也不老老实实叩门,直接上脚跺。
那里面的人也不客气。他刚抬脚,还没跺上呢,门缝里直接一把剑就明晃晃的劈出来了!官长要是这脚真的落下去,直接踩在剑锋上,得被穿个通透。
吓得他“啊呀”一声,往后一仰,嘀哩咕噜的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