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望向门口,因为太过意外,一时没人吭声。秦嫣茫然四顾,最终悄悄拉了拉秦娥的袖子。
秦娥低头看她,这才想起来秦嫣彼时年幼,对这位三叔毫无印象,因而此时并不认得秦涣,遂贴着她耳朵小声道:“这是咱们三叔。”
秦嫣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奇的看向秦涣。
老夫人最先出声,她最爱的小儿子,因为她娶了个不爱的女子,带着怨气多年不归。突然看见,当真是悲喜交加,一时间哭出声来:“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还当我入土了都见不到你一眼了。”
秦涣神色复杂的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母亲,儿子不孝。”
老夫人哭的更委屈了,缠缠绵绵,没完没了。
秦怀玉眉梢抖动,没好气道:“嫂嫂别哭了,老三回来是喜事,你这么个哭法倒像是死了人一样。”
老夫人新起头的一声哭咽噎在喉咙里,因为收的太快,还打了个嗝,场面十分滑稽。
秦娥紧抿着嘴角才没笑出声来,她算是看明白了,十个老夫人也不是半个姑祖母的对手,把姑祖母请回来这招棋真是走对了。秦娥慢慢的长舒一口气,心中十分畅快。
秦涣恭恭敬敬的给秦怀玉磕了个头,眼中带着丝孺慕之情,“姑母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写信告诉我一声。回来好,温泉别院虽美,却冷冷清清,终究没有家好。”
“还说我呢,你离家许多年,突然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秦涣笑笑没有说话,秦怀玉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何氏。“老三媳妇快过来跟你夫君说说话。”
何氏脸色卡白,额角是细密的汗珠,期期艾艾的上前两步,挤出一个笑容,“老爷。”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连最没眼色的秦婷都诧异的嘟起嘴。
秦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何氏整个人晃了晃,被喜鹊眼疾手快的扶住。主仆两人的脸色都如见了鬼一般。
秦怀玉不满道:“老三媳妇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对何氏的失态心知肚明,心里暗骂何氏没用,笑道:“老三媳妇最近身体不好,又逢老三归家,定是乍喜之下精神不济了。喜鹊,快扶你家夫人回去休息,再给三老爷收拾行李,备酒洗尘。”
秦怀玉看了眼淡定指挥的老夫人,“嫂嫂想的周全,只是大厨房的事情还没了结,委屈老三媳妇再坚持坚持,多坐一会儿。”
老夫人不满的拧起眉头,“老三刚刚到家,一路风尘仆仆,这种事往后放放再说。”
秦涣却道:“无妨,家里的事情重要。”
老夫人气秦涣没有眼色,但话已至此亦无可奈何。
秦怀玉冲秦涣微微一笑,“委屈三郎了。”重新坐下,叫来李师傅,“事情原委我已经了解,这事不怪你。你在秦家多年,还是不要走了,大厨房有你管着,我们都很放心。”
李师傅心情宽慰,“娘家侄儿已经在府外等着,我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姑奶奶体念旧情,让我回去养老吧。”
秦怀玉见她去意已决,让人封了五十两银子做盘缠,“一点心意,李师傅莫要推辞。”
待李师傅出去,秦怀玉收起笑容,转头看向垂首站在一边的何氏,“老三媳妇,你可有话要说?”
“我这就安排人接替大师傅的位置。”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对之前的处置可有话说?”
何氏一脸莫名,“这……我应当再严加管束。”
“愚蠢!”秦怀玉柳眉倒竖。
何氏虽常被老夫人责骂,可还是第一次当着许多人面被这样粗暴的训斥,尤其是还有秦涣和小辈们在,一时头晕目眩,哽咽道:“姑母!”
秦怀玉怒气冲冲道:“你有三宗大错,你作为当家夫人,让大厨房缺银断饷,逼的大师傅不得不亲自出府采买,惹上纠纷,这是你第一个错。第一次厨房出事,你不问青红皂白从上到下一罚了之,伤了人心,为今天大师傅出走埋下隐患,这是你第二桩错。第三桩,也是最大的错,你管家管到连府上买菜的钱都给不出来,让秦府声誉败坏,在外面被人耻笑,是为无能。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一脸无辜,我骂你一句愚蠢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秦怀玉冷笑一声,“我当年管家时,账上常年挂着几千两的富余银子。几年功夫府里就入不敷出,连买菜都要赊账了。你婆婆不懂看账,你把账本拿来,我帮你瞧瞧。”
何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鬓角淌下的汗水把衣领都打透了。
老夫人怒道:“小姑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何氏假公济私吗?”
一直静坐着的秦涣突然张口,“母亲,我有话要跟您和姑母说。”
老夫人一愣,秦涣望向秦娥等人,“孩子们先回去吧,等吃晚饭时叔叔给你们补见面礼。”
秦娥立刻起身,带着秦嫣行礼。
一直一言未发的齐氏起身告罪道:“头疼的厉害,实在是坐不住了,容我先回去。”
秦涣站起身,“这些年辛苦二嫂了。”
秦娥见齐氏和秦涣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均有些意味深长。
秦怀玉忽然道:“老二媳妇,派人去叫二郎回来吧。”
秦娥感到齐氏的身躯微微一震,“是。”
秦婷看戏看得正兴起,何氏对她们母女一向不待见,如今看她吃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但看几个长辈的脸色,尤其是秦怀玉冷冷扫过来的目光,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