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想起秦暄出事时,秦娥从外面请回来了一个万神医,一下子就把秦暄治好了。而自从万神医给秦暄看病后,秦暄的身体就越来越好,如今已经看不出当年病恹恹的样子。
她知道秦娥恨不得方氏去死,也明白自己这一趟恐怕是自取其辱,可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要去试试。
然而此时此刻,秦娥却不在兰畹苑。
文昌派人传信,胡太医已经被接进了京城,让她出去一见。这一天秦怀玉和齐氏都不在,老夫人也在屋子里养病,秦娥便换了身小厮的衣裳,偷偷溜出了府。
后门外,十一接应到她,两个人悄悄去了云来客栈。
客栈外面车水马龙,两人穿堂而入,跨过月亮门,四周一下子幽静下来。小院儿干净整齐,景色优美,正中央的堂屋门口,一个一身书生气的男人立在门口。
看见两人进来,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透着狡黠,与格不入。
秦娥没想到文昌竟然亲自来了,不好意思道:“文先生公务繁忙,为我的事专程跑一趟,秦娥真是愧不敢当。”
文昌抱手一辑,起身笑道:“秦大小姐太客气了,督主临行前再三叮嘱要照顾好您,这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唯有自己跑一趟。”
秦娥想起孟景柯心里甜蜜如糖,脸颊隐隐发热。她怕被两人看出来,连忙道:“咱们快进去吧。”
文昌便领着两人进到屋里。
胡太医今年六十有二,宽额头,红脸膛,一把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身姿笔挺的坐在椅子上,听见声响望过来,眼神明亮有神,一看便是个正派守信的人。
秦娥当先拜下身,“胡太医,多谢您当年救家母和小弟,大恩大德,秦娥永世不忘。”
胡太医侧过身,虚扶她道:“是秦大小姐吧,救人性命乃医者天职,不敢受此礼,大小姐快快请起。”
原来当年沈阁老被下大狱,皇后和太子被软禁,朝中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沈氏受惊后早产生下秦暄,母子两人都气若游丝,夏竹找了许多大夫,却无一人愿管。最后是胡太医顾念和沈阁老的交情,秉承医者之心,冒着巨大风险进府救命,把两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沈氏和秦暄的命,可以说都是胡太医给的。
胡太医当年是太医院最负盛名的太医,自从给沈氏看病后,受连累地位一落千丈,三年后就致仕回乡了。
秦娥一直对胡太医心怀感激和愧疚。
胡太医却笑道:“便是没有这事,我也早就想致仕回乡了。到了我这把年纪,功名利禄都是浮云,过几天快活日子才是最开心的。”
秦娥便将感激放在心里,想着以后找机会回报。
“胡太医,这次请您过来,是因为我有事情想当面问您。”
“孟大人来信时跟我提起过,我也是为了这事过来的,大小姐有任何疑问但讲无妨。”
秦娥便道:“五年前秦昐落水,您当时也在,可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胡太医捏着胡子道:“记得,他算是我致仕前看过的最后一个病人,因而记得很清楚。”
胡太医慢慢回忆起当年。
那一天本来不该他出诊,相熟的太医有事,托他帮忙去秦府给秦老夫人看病。老夫人有些头疼,此外并无大碍,他开了平安方子,就准备离开。岂料刚走到园子里,就听见有人大喊落水了,他便立刻跟了过去。
他一看到秦昐,就知道人已经没救了,但还是尽职尽责的上前查看了一番。
“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胡太医沉吟了下道:“说起异常的地方,倒是有一件。溺水的人,因为长时间闭气,症状一般为面目青紫。三公子当时也是这样,可他的手指甲也呈紫色,这一点有点匪夷所思。”
这个细节前所未闻,“您确定?”
“我确定,当时我就有些奇怪,本来想再诊断一番,可大家一听说三公子死了全都哭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没声张。回家后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但三公子已经收敛出殡,这件事也成为了一件憾事,一直压在我的心底。这次孟督主派人来找我,说想调查当年的事情,我便欣然前往了。”
秦娥却有些不明白,“指甲发紫又怎样,这代表什么?”
胡太医捋着胡子慢慢道:“这表示三公子可能不是溺水而亡的。”
秦娥一愣,“他不是溺水死的?”
“症状很像,但真正的死因可能是中毒,您的意思是这样吧?”文昌问胡太医,胡太医点点头。
中毒?
秦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世加在一起,他们所有人都以为秦昐是溺毙的,母亲也因此被污蔑杀人,却原来并不是这样。
“他中的是什么毒?”
胡太医摇头道:“我不熟悉毒药,想到这些也只是推测而已,没有证据。”
秦娥太过震惊,半晌说不出话。
这个新消息,像一块石头,蓦的敲开了她记忆的大门,很多事情纷扰而出。可纷纷扰扰中,她又抓不住真正重要的东西。
如果秦昐不是溺亡,而是中毒死的,那是谁对一个孩子下的毒手?
这个人和铺鹅卵石的人是同一人吗?
他汲汲营营的策划这些,目的到底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铺天盖地的袭来,直到回了秦府都没有想出头绪。
守二门的婆子是孟景柯安排的人,见秦娥进来,问也没问一句就放了行。秦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