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很快就到了,秦娥以为孟景柯会赶在春节前回来,结果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两人离别时间最长的一次,秦娥觉得心乱如麻,没有一点儿心情过年。
秦嫣看着姐姐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万分着急,把火气统统撒到了十一身上,指使他一会儿去买这个一会儿去买那个,十一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当了好多天小弟。
除夕当晚全家聚集在一起吃饭,老夫人脸色不佳,看到秦娥鼻孔朝上冷哼一声。秦娥和秦嫣习以为常,老夫人不难就是天下太平,哼几声实在算不得什么。
秦暄却难受极了。
他一直都被老夫人视若明珠,眼见祖母冷落自己,心里仿佛塌了一面墙。
犹豫着上前两步,想要和老夫人说几句话。秦嫣斜着眼儿蔑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秦暄喉头一梗,抬起的腿收了回来。
秦嫣却不肯放过他,看他坐在旁边垂头丧气,冷冷道:“你怎么不去你的好祖母身边坐着?挨着我们,当心连累你也被厌恶。”
秦暄仰起脸,脸庞涨红。
对这个二姐,他是又敬又怕。早些时候明明关系很好,他身体不硬朗,二姐就偷跑到他院子里跟他玩,不知多开心。可自从二姐现他不仇视祖母,就对他疏远了,见面也冷冷的,时不时还刺上几句。
秦暄觉得很委屈,他知道祖母难为过母亲,可祖母对他好也是真的。
他对母亲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让他为了母亲而憎恨祖母,他真的做不到。
秦暄求救的望向大姐,秦娥用余光看到他投来的目光,微微转过脸,只做不知。
她无意难为胞弟,但让她看唯一的弟弟和仇人相亲相爱,也是万万不能的。
当年母亲突然去世,就是因为府里的来信引了心疾,而信上的内容正是关于秦暄。
老夫人用秦暄把母亲困在辽东老宅,父亲用秦暄逼死了母亲。
秦娥微微垂下眼帘,这笔血债,她又该跟谁讨?
秦沇和秦并肩进来,后面跟着秦晖和秦晓。秦涣公务在身,处理了何氏,就回去赴任了。
四个人一进屋,小山居的客厅立刻挤得满满当当。
老夫人还在生秦沇的气,表情淡淡的,秦沇跟她行礼她也没说话。秦沇讪讪的退到一边,看见秦娥三人目光微微一亮,道:“你们来得倒早,很好。”
三人规规矩矩的跟父亲行礼,也没有半句多余的话。秦暄倒是有话讲,可一触到秦嫣似笑非笑的表情,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秦沇摸了摸鼻子,“唉”的叹了一声,独自到一边闷头坐了。
老夫人跟秦这个庶子更没好心情,对秦昐和秦晓略露了个笑脸,重新板起脸。
一屋子坐的挤挤chā_chā,却没人说话,气氛尴尬至极。
秦暄如坐针毡,秦晓和秦晖面面相觑,秦低头不停的擦汗。秦沇鼓起勇气挤出笑脸和老夫人搭话,但老夫人闭着眼睛只做听不见,他也尴尬的沉默下来。
整个屋子里,只有秦娥和秦嫣最从容自在。
这是这些年在老夫人面前修出来的涵养功夫。
秦婷最后进来,一见满屋的寂静,吓得在门边站住了脚。
秦沇正尴尬,见状招手把她叫进来,问道:“你姨娘可好些了?”
秦婷瞄了一眼老夫人,战战兢兢答道:“已经能下地了,但虚的厉害,还是得整日躺着。今天本来想给老夫人磕头,奈何实在不良于行,让我替她给老夫人问好。”
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你让她管好自己吧,甭惦记我了。哼,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要她做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漂亮就可以当花瓶摆在那看吗?”
秦婷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转,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晦气!”老夫人嘟囔着,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见她的模样。
秦沇后悔不迭,但也无可奈何,对秦婷道:“回去陪你姨娘吧。”
秦婷僵了半晌,压着哭声说了声“是”,退了出去。
屋里的气氛更压抑了。
二夫人齐氏从外面进来,对屋里的情况置若罔闻,笑道:“母亲,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所有人都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如老僧入定,闭着眼不说话。
齐氏笑容不改,似乎对老夫人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在意。
秦x欠起身子,目光殷切,有些替妻子着急。齐氏冲他安抚一笑,他便慢慢坐了回去。
秦沇却不能无动于衷。
“母亲,咱们开饭吧。三弟知道您喜欢吃藕,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两筐回来,您趁热尝尝。”
又静默了半晌,老夫人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我的老三孝顺啊!”
秦沇和秦x都肃容起身,大气不敢出。
饭桌上的气氛继续压抑沉闷,秦沇也不再打圆场,秦x不沾酒水,秦沇便自己闷头喝酒。两个长辈不说话,秦晖等人也不敢作声。一顿饭只听杯碗轻击的脆响声,当真是食不言。
只有齐氏笑容不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专心致志的布菜。
一顿饭吃的极快,老夫人一撂筷,大家便都停箸,纷纷散了。
秦嫣揉着脖子抱怨:“吃的累死了,若不是饭菜还算可口,我就走了。”
她现在越我行我素,仿佛年幼时受的委屈太多,长大了便不肯再受一星半点儿,怎么快活怎么来。
秦娥知道她心里有深浅,便也由得她任性。
每每午夜梦回,回想起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