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宝财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脆响,他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两只膝盖里竟各嵌进了一个鸽子蛋大的铁珠子,把整个膝盖骨都打碎了。
邢宝财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邢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圆睁,也被吓得啊啊大叫起来。
秦娥茫然四顾,只见孟景柯一身黑色劲装,蜂腰猿背,横眉怒目,夜色下像一座山一样立在那里,周身杀气腾腾。
秦娥被邢宝财的两个巴掌打的不轻,耳朵嗡嗡作响,以为自己看错了。晃了晃头,又睁眼看去,见孟景柯已走近到眼前,问她道:“可还好?”
这一瞬间,万物皆静,心里无比踏实。
秦娥喃喃喊了声:“孟九。”
孟景柯看秦娥半敞着棉袄,头发凌乱,脸颊又红又肿,说不出的狼狈憔悴,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升起来。
秦娥却突然想起什么,面露惊恐,拔腿往回跑。“我妹妹,我妹妹她们有危险!”
孟景柯拉住她道:“你别急,她们不会有事的。”
秦娥哪里听得进去,此刻她的脑袋乱糟糟的,全是最坏的设想。
孟景柯见拉她不住,索性将人打横抱起。
秦娥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突然悬空了,吓得“啊”的尖叫一声,抱紧了孟景柯的脖子。
孟景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别慌,有我在,她们不会有事的。”
低沉醇厚的声音像一剂安神的药,让她瞬间平静下来。
孟景柯抱着秦娥进了二门,对迎上来的人问道:“怎么样了?”
黑七看了眼他怀里的秦娥,恭敬道:“都救下了,因为中了迷烟,这会儿还都昏睡着。”
孟景柯略一点头,抱着秦娥进了秦嫣的房间。
秦娥见秦嫣等人都全首全尾,安安稳稳的睡着,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身子晃了晃,被孟景柯扶着才没有倒下来。
又听孟景柯问道:“武魁呢?”
黑七答道:“黑三已经去找了,应该即刻便回。”
正说着,就见窗外两声轻响。
孟景柯扶秦娥坐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和黑七一起走到门外。
秦娥跟到门口,听一个声音道:“属下失职,请督主责罚。”
秦娥看去,只见灯笼下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垂头跪在那里。
跪着的正是武魁。
孟景柯声音威严,问他道:“怎么回事?”
“刚刚发现有人窥探这里,便追了过去,那人十分警觉,见事不好躲进了山里。我追了他一刻钟,仍没能抓住他。后来黑三找过来,才知道老宅出了大事,先行回来了。”
孟景柯脸色沉了下来。武魁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能在他手里逃脱,这个人身手相当了得,绝对当得起高手二字。
这样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秦娥心中也迷雾重重,她迈出门槛,喊了一声“孟九。”却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劈头罩了下来,紧接着身上一暖。
孟景柯给她罩上披风,道:“天冷,你穿的少,当心着凉。”
秦娥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见自己棉袄半敞,露出了里面的小衣。想到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跑进跑出,羞的脸色通红,连忙裹紧斗篷,小声道:“多谢。”
孟景柯面色渐缓,问她:“你知道今夜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吗?”
秦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院中央躺着五个人,正是邢宝财等人。
秦娥想到他们紧盯着自己不放,从省城一直纠缠自己,邢婆子更是折磨了她们许多年,心中大恨,厉声道:“认得,那个婆子是看大门的邢婆子,她旁边躺着的是她的侄子,叫邢宝财。”
“这个邢宝财在省城的时候就摸进过我的房里,想要偷我钱财占我便宜。被抓进牢里还贼心不改,今天又带了人想要杀人灭口,劫财劫色。这两人阴狠歹毒,其心可诛。”
孟景柯看了眼武魁,见他点头,眼中涌上一层戾气。对着黑七和黑三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刻上前揪住两人。
邢婆子先前有些被吓傻了,这会儿见着有人揪住自己,惊觉自己可能小命不保,嚎啕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秦娥一愣,望向孟景柯,问道:“你们这是要…….”
她不敢说杀人两个字,但她想到孟景柯在山上手起剑落杀掉刺杀他的人,心里觉得他完全可能要杀掉眼前几个人。
孟景柯见秦娥这样,一时犹豫起来。
这几人于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顷刻间就能碾死。但秦娥是个久居后宅的小姐,面对这样的血腥只怕不能适应。
若是吓到她就不好了。
孟景柯心里百转千回,全然忘了两人在山上杀熊时秦娥的彪悍身姿。
黑七、黑三面面相觑,武魁也难掩震惊。他们一向雷厉风行的督主,居然会犹豫不决?
孟景柯问秦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口气如三月春风般温柔。
秦娥想,只要自己点头,这五个人就见不到太阳了。
她要这样做吗?
秦娥看向被下破了胆的邢婆子,和断腿断手躺在地上哀嚎的邢宝财。
她们这般可恶可恨,千刀万剐亦死不足惜。但这样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了他们,也脏了孟九和自己的手。
他们不配。
被打伤的脸颊火烫滚热,提醒着秦娥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噩梦。
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我秦娥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