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让翠儿去打听芳菲苑的事。翠儿吃完晚饭,拿着秋菊给画的花样出去串门。
晚上回来禀报道:“听说何家小姐走后,三小姐摔了一个官窑花瓶,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去了方姨娘那,吃了晚饭才回。”
秦娥问道:“方姨娘那有什么动静吗?”
翠儿不负众望:“方姨娘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两道菜,许嬷嬷去请了老爷,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然后三小姐就脸上带笑的回来了。”
二嬷在一旁听见,嗔她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翠儿惊觉失误,有些忐忑的看了秦娥一眼。
秦娥却不甚在意,她在琢磨方姨娘。
以她对方氏的认识,虽然请了秦沇过去,但绝不会冒冒然的提要求。
那她会怎么做,让秦婷如愿以偿的在七夕那天出门呢?
她让翠儿继续关注两处的动静。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若不是秦婷依旧兴致勃勃的张罗七夕时用的花灯,她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事情。
终于,方氏那边传来消息——方氏经过秦沇和老夫人的同意,前往小月庵烧香。
“小月庵?”秦娥对此处没什么印象,问二嬷:“那是什么地方?”
二嬷道:“是个尼姑庵,就在西大街那儿,因为就在城中心,女眷们都很喜欢去,香火很旺。”
秦娥问道:“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二嬷笑道:“那小月庵多是已婚女子去求子的,您当然不知道了。”
求子吗?
秦娥支起下巴。
难怪父亲和老夫人都同意她出门,原来是打着求子的幌子呀。
时下虽然民风开放,女子出门并无太多拘束,但对妾室还是要求较多的。最关键的是,秦老夫人是个不爱出门的人,也不爱别人天天往外跑。别说方氏是个妾室,就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难得出一次门。
方氏在这个时候出门,目的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她能怎么做呢?
方氏正在小月庵和静能师太喝茶。
静能刚问了她的八字,这会闭目不语,嘴中念念有词。方氏对她有些怀疑,向许嬷嬷投去一个不放心的眼神。
这时静能睁开眼,垂老的面容带着几分神秘,眼中闪烁着了然的神采:“贵人是萱草命,宜家宜子,福禄深厚呐。”
这话方氏听的多了,当年老夫人就因为这个,同意秦沇把她纳进门——虽然还有她数万两银子陪嫁的缘故。
静能擅长察言观色,见方氏意兴阑珊,微微一笑道:“我刚刚批了贵人的八字,贵人应该有一女一子。十六岁时生的长女,十八岁时生的长子。本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只是母子缘薄,又有小人作祟,两个儿子没能保住。”说完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氏却是听的痴了,拿正眼重新看了她一回。
“师太晓过去知将来,不知我以后可会再怀上麟儿?”
静能道:“施主莫急,老身说过,您是萱草命,宜家宜子,多子多福,您还会有孩子的。”
方氏心中一喜,却见静能忽然面露难色,连忙道:“师太有什么话尽管讲。”
静能道:“施主命格虽好,却耐不住有煞气挡路,因而迟迟怀不上孩子。这煞气若不破,只怕终究是一场空。”
方氏着急问道:“师太可有办法?”
静能道:“施主莫急,那煞气虽重,却抵不过佛法无边。我为您做场法事,念经抄送,驱吉避煞便是。”
方氏叫许嬷嬷拿出两张银票:“一点香油钱,劳烦师太多操劳,我就指望您了。”
静能双手接过银票,匆匆一瞥,心中一颤。
两张银票足足有两百两!
没想到这方氏出手这么大方!
她惊喜万分的收起银票,连道几声“阿弥陀佛”。
“施主命中有贵子,日后必能母凭子贵,妙不可言。”
一席话说的方氏心中满怀憧憬,笑道:“我的事,劳烦师太多操心,若真有了好结果,我自有厚谢。”
静能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方氏道:“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师太。”
静能抬眼看方氏一眼,道:“施主请说。”
方氏慢悠悠道:“希望师太能把这法事安排在七夕那天,另外……”方氏小声跟她嘱咐了一番。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静能听了觉得不是难事,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施主放心,老身一定办好。”
方氏便满意的点点头,去殿前上了香,乘车回了秦府。
车里只有许嬷嬷在,许嬷嬷道:“姨娘,这静能的话我怎么听得不踏实,一场法事就能管用?”
她们为了求子,尝试的方法举不胜数,各个都说灵验,可许多年下来,没一个管用的。
许嬷嬷有时忍不住想,当年那碗堕胎的汤药,怕是彻底坏了方氏的身子,再没希望了。
可她不敢说,只能陪着方氏一次次的满怀期望,又失望。
方氏闭目假寐,闻言哼了一声道:“你看她那副贪财的样子,哪里像个出家人,怎么可能信她?”
许嬷嬷不解道:“那您怎么还给她两百两银子?”
方氏睁开眼,眼中掠过精明:“我给她银两不过是让她给我办事。”
许嬷嬷尤想不明白:“姨娘恕我多嘴,三小姐年纪还小,以后多的是放灯的机会,今年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想办法出门?搞不好还要落个不孝嫡母的名声。”
对自己这个奶娘,方氏还是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