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敬王愿意出面替齐王收了孙家三姑娘,不也是他叫赵明美那两个庶出兄弟扇的阴风,说是拉拢了孙家便等于在礼王的母族秦家插了个钉子,敬王这才甘愿出这个头?
还有他先是暗中撺掇李逢春前去孙家,几句话就挑起了孙连堂的起复之心,随即就差人潜伏在小洞天,偷听到了孙连堂与秦楚怀的谈话,这才叫齐王得以顺利撬开于账房的嘴,又得以顺利查办户部亏空,这又哪里是她所能做得到的?
这就更别提她父亲将两封信的真相讲出来那个夜里,要不是庄岩及时往齐王府和长公主府送了信儿,又及时叫人盯紧了秦家,谁知道秦家会不会赶在他们这一方前头反咬一口,也便等不到李逢春将那两封信交给皇帝!
她就这样一点点掰着手指、软软的笑着数给庄岩听,一边数一边惊叹,口中连声低呼道,原来我的未婚夫君竟然如此能干,“看来看好了,万万不能叫别人抢了去。”
庄岩的苦笑便被她这样的轻笑软语渐渐染成了明朗笑容,又伸出手来一把捏住她的手指头:“宓妹妹可不许再这么说了,若是再说下去,明儿一早我便叫我母亲来你们家请期。”
韩宓当然知道他这是玩笑——以她的年纪来说,怎么算怎么都不到这就请期的时候儿,就是早早请了期,日子也肯定要定及笄后。
可是她的脸还是渐渐泛了红,若不是关山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问起是不是可以叫伙计走热菜了,她都不知道她会羞涩成什么模样儿。
这般直到两人对坐着用罢晚膳,她这才将那八千两银子的来路跟庄岩讲了。
刚才数那银票时,不止是惊讶我为何给了你这么多,还惊讶于我们家怎么会一下子给我备出这么多钱。”
她娘是出身何家不假,当初的嫁妆就比较丰厚,如果舍得卖上一两处庄子或是铺子,也未必凑不够八千两。
可庄岩既然不曾听说她娘卖产业,她父亲的官职又不是什么大肥差,这八千两的来路可不就会叫他有些奇怪?
韩宓也便从来没打算瞒着他,也省得他日日惦记着;这时便将这银子的来历给他讲了,好叫他知晓她父亲并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譬如那又够叫人记上几笔黑账的错。
再说那金朝德与苏樱相勾结,要害的何止是她名声?
她的名声有染后,她便嫁不得庄岩了,她不杀这两人便已是给他们留了情面,眼下她不过是从金家敲诈出些银钱来,这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庄岩却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这笔银子竟然是宓妹妹从金家几个掌事与金朝德的庶兄手里讹来的,同时还埋了线,叫人以为敲诈之人竟是金朝德。
听她讲罢这个经过,他顿时笑得不行,却也不忘问她,宓妹妹究竟是怎么抓住那些人这个把柄的。
她也从未托他差人替她查金家在京城的掌事啊?他派了护卫她的杜九等人也从未接过她这个差事啊?
韩宓难免啧啧了两声:“我也只是猜的呢,猜那金家人从上到下必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这些掌事的,哪一个不是拿了主家添自家、从来不知收敛的,生怕今年不抓紧装满自己的腰包,明年就被旁人顶替了差事去。”
“谁知道这就被我猜了个正着,他们果然全是这种人,为了保住他们在京城这个肥差事,他们可不是就得速速拿出银子来给我当封口费?”
她是不打算瞒着他这银子的来历不假,可她也不能叫他知道她有个前世不是么?
庄岩却是听了她这个说法越发忍俊不住——宓妹妹这个猜想确实没错儿,若是按着这个路数看,不论哪家派在外头的掌事都会有这样的把柄。
可是即便这是谁都猜得到的,又有哪个像她这么胆大,写了信便送到人家面前直接讹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