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本就怕老爷质疑她为何不找大姑娘示下,却偏要此刻在垂花门内等着老爷,她当然早就提前与韩宓商量好了说辞。
她便匆匆摇头道,老奴并不敢叫太太知道这闹心事,老奴怕太太为老爷忧心再动了胎气。
“大姑娘那里老奴也没敢说,老爷到底是老爷,哪里能叫大姑娘听说外头竟然有人意欲祸害老爷的名声?”
韩云枫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何氏怀上这一胎可不容易,万万出不得一点意外;宓姐儿本来就因为丁香对他生了心结,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喊他了,哪里还能再叫那孩子得知他竟是个“强占□□”的?!
宓姐儿将来可是温靖侯世子夫人!何氏这一胎若生了男丁,将来全靠他姐姐姐夫多加扶持呢!
韩云枫也便夸赞王妈妈做得好:“等我亲自将事情过问清楚,若真相确实是你说的那样,老爷我自有厚赏。”
王妈妈可从来不在乎老爷那点赏银——老爷的月俸有数,应酬又多,这个家大半都靠着太太经营些铺子和田庄的产业支撑着,她怎么会不知道。
在她心里不管老爷拿出几两银子来,那全是太太赚来的,老爷也不过是个借花献佛的罢了!
更何况老爷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老爷了,他的银子谁稀罕!
王妈妈也便连连笑道老奴本该为老爷太太分忧,不敢生受老爷的赏,等她退下后,心头不禁生出无数不满与失望。
她之前可与大姑娘商量了好一会子,就盼着丁香就此失宠、最好连那个孩子都生不下来呢!
可是老爷竟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了,还说要亲自去过问!?
若这只是信不过她老婆子也就罢了,等老爷问清楚了便对丁香自有责罚,她也能等。
可反之呢,要是老爷太看重丁香肚子里那个孩子,便对丁香高抬了贵手,她这一招儿岂不是白用了?
只不过王妈妈也明白,自家太太的身孕到底比丁香晚一个多月近两个月呢,万一丁香肚子里是个男嗣,太太却……老爷想多留丁香一些日子,至少等那丫头生下孩子来再论罪,仿佛也说得过去。
若是眼下就将丁香那丫头处置了,将来太太却又生下个姑娘来,这后宅虽没了个丁香,若蘅和若芷还在,不论哪个怀了身孕,不照样还是个大威胁!
王妈妈也便说服了自己,与其等着将来再叫旁的通房有孕、替老爷和太太生儿子,还不如先留着丁香。
只要那丫头能生个男孩儿出来,老爷太太自此有后,将来老爷也就再没了叫通房有孕、或是纳妾来开枝散叶的借口。
等到韩宓夜里回到东小院后,王妈妈也便将自己琢磨出的这些理由给韩宓讲了,倒不是她想替自家老爷开脱,而是想劝服自家大姑娘不要太失望。
韩宓听王妈妈说罢就笑了。
她那位好父亲究竟有多么心狠手辣,她可比王妈妈知晓得多呢;王妈妈以为韩云枫是怕失去丁香肚子里的男嗣,她可不这么认为!
韩云枫或许只是想将与丁香有过口头婚约那家人的底细先摸清楚再说吧!
万一那家人是她父亲的对手特地寻来的,只为了败坏他的名声,或是想以此作为把柄要挟他什么呢?
即便自家能将那家人封了口甚至灭了口,岂不是反而正中对方圈套?
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小小从六品推官,这么些年的官场也不是白白混迹的!
那若能叫她父亲仔细摸清那家人的情况,而那家人也果然来路有些蹊跷,就叫他有些束手束脚,反而比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了丁香母子性命的好。
如此倒要看她这位好父亲今后还会不会以为别的女子多好沾染——单是一个孙寡妇已经牢牢抓住他的把柄,还以此逼着他谋害正妻了,如今又多上一个丁香,就叫他挠头去吧!
只是韩宓既然默许王妈妈将丁香一事禀报到韩云枫面前去,她又哪里只是想借此警告她父亲,今后不要再招惹桃花债,还有丁香母子的命她也要定了。
而她之所以不怕她父亲不要丁香母子的命,也是她清楚,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就算与丁香有过口头婚约那家不是谁撺掇来的,丁香都无可饶恕了,若再给那家添些分量,她就不信丁香还能活着!
可是韩宓到底也不能将她心中所想都跟王妈妈讲了不是?
韩云枫终归是她娘的夫君,是她的父亲,是这个韩宅的顶梁柱。
若叫仆妇下人都知晓外面有人时刻盯着老爷,随时都可能抓走老爷的把柄,再叫这个家塌了天,这个家也不用真等那一天到来,就该散了。
要不然她也早就任性的将她那位好父亲整治了好么?!
她也便并不否定王妈妈的话,反而摆出了一副受教的模样儿,直道妈妈教我的我懂了。
“毕竟太太才怀上两个月的身孕,将来是男是女还未可知,而那丁香若能先生个男孩儿出来,也未必是件坏事。”
旁人家的正房太太膝下无子,将小妾通房的儿子记在名下养着的可不要太多,小妾通房也多半就是这个用处。
而她当年虽然大权在手,便用不着讨好金朝德,甚至也不在意将来的香火,最终不也还是在几个庶子里头选定了金桥?
还有苏樱,若是但凡庄岩当年有个庶子,不但身后香火有继,承爵人选也摆在那里,苏樱又哪里用得着大老远跑到天津卫去跟她韩宓搏命!
只是别看韩宓也理解这个,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