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柠泡好茶,张嬷嬷接过来端了上去,搁在罗汉床小桌上,轻声问:“殿下,可要让奴婢去叫良媛起来?”
太子眉头微拧,似是思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不必了,让她睡吧。”
张嬷嬷心中微动,太子这,莫不是怕扰了自家良媛睡眠?
这般想着,下边伺候的太监终于将热水提来了,太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去了屏风后边。
“良媛,您,您怎么醒了?”
只听门上珠帘撞击声想起,张嬷嬷抬眼见珍珠赤着脚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有些不可置信——他们良媛向来是吃好喝好睡好的,天塌下来都是睡得香喷喷的,夜里很少会醒,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醒过来了?
珍珠被烛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揉着眼睛走过来,一边嘟囔道:“我好像听到太子的声音了。”
张嬷嬷绞了热帕子过来给她擦脸,回道:“殿下的确过来了。”
珍珠擦了脸,困意也去了,瞪着眼睛问:“这么大晚上的,他怎么过来了?”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她脸上却抿出一个笑容来。
张嬷嬷见她满脸欢喜,觉得刚才沉甸甸的心情忍不住都开朗了几分,她提醒道:“良媛,奴婢见太子爷心情不大好了。”
珍珠眨眨眼,立刻就从罗汉床上下来:“殿下在哪?我去看看他。”
“您急什么。”张嬷嬷一把拉住她的手,无奈笑道:“太子爷正在沐浴了,您等等便是。”
又问:“您肚子可饿了?”
珍珠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老老实实的点头道:“饿了!”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起初还没什么,后边她却是饿得越来越快了,吃得也越来越多了,养得一张小脸红扑扑水嫩嫩的。
“奴婢去拿些点心过来,您吃几块。”
张嬷嬷转身去拿点心,最近膳房忙着做月饼,付恒做了好多种,每种都往绛色院这送了一份。
珍珠等着张嬷嬷拿点心回来,看见桌上搁着的热茶,想了想,吩咐碧玉道:“也不知道殿下饿不饿,你让膳房的人熬点粥,做点小菜上来。”
说着,她下了罗汉床赤着脚就往隔间跑。
“殿下,您饿了吗?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吃的敢好不好?”
隔着屏风,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中,珍珠两只手扒着屏风伸出头往里看。
“良媛!”
许久见着她,顾不得湿漉漉的两只手,忙与她行礼。
“许公公!”珍珠下意识的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咦?你,你的头怎么了?”
瞧见他高高肿起的额头,珍珠有些吃惊。
许久那几个头可是磕得实实在在的,起初只有些红肿,现在已经肿成一个大包了,看着就很显眼。
许久笑着解释道:“奴才不小心磕在桌上了。”
“那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珍珠从外边走进来,这个隔间是专门用来沐浴梳洗的地方,里边可没有铺上羊绒地毯,冰冷的地板如果赤脚踩上去,绝对凉气蚀骨。
穿上木屐,珍珠踏踏的往太子那边走,一双眼忍不住小心的往太子那边看。
“你怎么过来了?”
太子坐在浴桶里,氤氲的热气让他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水汽,被打湿的黑发颜色更是如墨一般。
分明周遭是温热的热气,可是太子整个人看着,却仍像是秋夜的月光一样,带着几分凉意。
珍珠眨了眨眼睛,撸起袖子走过去,拿起一边的水瓢舀了热水浇在他的身上,笑道:“我过来问您要不要吃东西啊!”
走近她就闻到太子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并不重,几乎闻不到,她皱了皱眉头,问:“您喝了多少酒啊?”
太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抱住她的腰,珍珠刚从床上起来,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太子湿漉漉的双臂搂住她的腰,立刻就将她的衣裳打湿了。
“……玄生?”
珍珠觉得有些奇怪,突然被他抱住,惊讶之后就是担心了。
“没喝多少!”
太子微闭着眼睛,口里吐出来的呼吸有几分灼热,鼻腔里满是珍珠身上特有的橘子香味,他这才觉得一直翻滚的胸口平静了些。
“让我抱抱你!”
他的声音既低又哑,像是琴弦上拨出的最低沉震荡人心的音调,让珍珠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头。
许久悄悄退下,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刚才太子沐浴那个劲,恨不得将身上都搓掉一层皮去,而且气质森冷的模样,吓得他胆战心惊的。
“你不在太子身边伺候,在这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了?”
张嬷嬷刚下去拿了点心上来,就见许久屏声静气的从屏风后边出来,忍不住开口问。
许久扭头见她,道:“宁良媛在里边了。”
做人奴才的就要懂得察言观色,该退下的时候就要走开,别在那碍眼。
“宁良媛?”
张嬷嬷眉毛一挑,立即道:“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这孤男寡女,擦枪走火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他们良媛如今的身子可经受不住太子爷折腾。
许久急忙拦住她,拱手道:“我的好嬷嬷,您就别添乱了,太子爷今日心情可不好了,也就宁良媛能安抚住他。”
没见宁良媛一进去,太子那种几乎让人冷汗直冒的目光都便温暖了几分吗。
张嬷嬷犹豫,许久忙道:“太子爷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您就放心吧。”
张嬷嬷这才歇了去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