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南月莫名其妙,正要追问,完颜旻已经大步流星走远。
南月只得急急地跟上去,气愤疑惑无奈写了一脸。
月光总是很好,在干净地面上拉出一前一后两道长影。
绕过一片密集宫宇,眼前是一片清幽开阔地带。完颜旻脚步放得慢些。
南月这时跟得不是十分吃力,渐渐有心欣赏四周景色。
两人不说话,从容地走着,南月开始在月光里傻笑。
“朕还没告诉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便这么开心?”完颜旻目不侧视已经察觉到身旁人心绪不同寻常。
“没有,我开心的是,居然有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了。”
完颜旻听声入耳,目光在南月身上顿了两秒,继续走自己的路,面无颜色,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南月不愿服输,拼命地跟上,一路有些小喘,心里充满好奇和些许轻微的忐忑。风与夜色都很好,清新空气吸入鼻孔,眼里同时漾着些许欢快。
二人穿花走巷,亭台楼阁不知过了几座,曲曲折折走了很远,还是不见完颜旻有停下的意思。南月有些着急。
“喂,你到底带我去哪里啊。好歹告诉我做什么,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进,连个盼头都没有。”南月一点儿不喜欢看不到目标的行程。
完颜旻不看她,漠声答:“这世间看不到结果甚至根本没有结果的路太多了,有些路,甚至明知尽头是无尽黑暗,可还是要有人义无反顾地去走。”
南月佯声诡笑:“你要不要总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清高模样,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行着一条无人问津却未必不正确的道路,不顾长途寂寞、跋涉艰辛。”
南月尾音里带调侃,拖着长腔,她直觉敏锐,他与她,或许都是这样的行路人。
孤傲千里行道,一任帘卷西风。
完颜旻冷漠高傲好奇揣测而又神秘地盯着南月,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一路无话。
不知走了多久,南月猛得一醒神,一下子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覆盖满银晃晃色调的树林。眼睛闯入铺天盖地的银白。放眼望去,周围已经全是行行重行行的玉树银花,连枝携体如烟如雾,笼着一层淡淡的碧色。
这片树林从远处看上去毫无异样,刚进来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树林,但越往里深入,竟渐渐发现笔直而光滑的树皮都裹着一层炫白光华,不知是生就素玉还是因为浸泡和打磨在月光里,偷偷借了月华皎白。
当下,“银装素裹”不再是诗人臆造或是痴生梦境。这里是真真正正的银白世界。南月忍不住将手触上去,树干冰凉光滑,若琼脂凉玉。树叶如同漫天散落的星光,一簇簇一颗颗拥挤在玉骨冰枝之间,不时反射温润星微的光亮。
落叶也好比银叶子。若不是脚踩上去有蓬蓬的松脆质感,会真的以为是一地的银钱。
南月脚踏上去,如一脚踏进雪窝里,落叶顷刻间埋了脚踝。
慢慢旋转着四处仰望,是南月压抑不住内心兴奋,露出孩子一样的笑颜,一边用手接着落叶,一边惊喜地问完颜旻。:“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家皇宫到底还有多少宝贝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完颜旻体察到她的兴奋活跃,心境随之感染,愉悦许多。缓缓开口:“这里是皇宫禁地,平常偏幽僻静,少有闲人,以后这里就是朕教你武功的地方。”
“你真的决定教我武功?”南月眼睛瞬间一亮,心头雀跃,拉住完颜旻的手,随即又触电似的松开来。
自从上次在盛轩宫昏睡两天,南月再面对完颜旻的时候,心境不似往昔自然。
完颜旻是心细如尘之人,岂会注意不到她的变化,心底竟生出一阵细细淡淡的欢喜,只不过这欢喜如同叶落深潭,只惊起一个浅浅的漩涡,还没有捕捉到形貌,便给卷进不见天日的幽冥潭底,永远埋藏在风吹不到的地方。
剑眉星目颜色不改,淡淡对身旁人道:“这片林子,是皇宫里最能盛接月光的地方。树都是平常的树种,没有什么奇特。但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林子的地势使得树皮恰好可以反射月光。明月照处,流光飞逸,空灵净影交错覆盖。整座林子便也和月光朔雪一样洁白透彻,故名琼林。”
“朕儿时没有什么玩伴,所有的心事,都到这里来,说给这些永久沉默的树听。”
“好奇特的树林!名字也好听。”南月惊叹。
但随即没好气打趣完颜旻:“怪不得你这个人阴沉自大又古怪。原来从小的玩伴就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树。”
“只有树才不会居心叵测,诉诸心事的时候永远不必担心大大小小。不过,你倒是了解朕。”完颜旻唇角漾起浅浅弧度,凑近南月。
熟悉的气息打在南月脸上,南月抬头看到一张好看得一塌糊涂但表情绝非善类的脸,下意识把头别开。
“你离我远一点。”南月有莫名的危机感,后退一步。
哪有脸皮这么厚的人,被人骂了居然不动声色的承认。
完颜旻盯着她努力逃离自己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心情瞬间爽朗。
眼神越发没有从南月身上移开的意思,笑意更深。
南月被他盯地发毛,羞愤交加,抓起一把树叶朝他撒去,使的是暗器的手法。普通的树叶在她手里似突然有了金属的锋利,排列整齐地朝完颜旻飞去。树叶本来就有特殊色泽,此刻齐刷刷出手更与暗器无异。
南月眼里闪过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