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骑上马,让笑笑抱着弟弟坐在马车里,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双凤山庄。有了笑笑和玉宝,孟雨就走不快,也不可能走快。他心里有事,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便也没有催车夫使劲儿赶路。而且临走的时候,郭冲的妻子灌好一罐羊乳交给笑笑,对孟雨和笑笑说:“这些只够半天的,带多了也会坏掉。你们到了歇脚的镇上,可以让伙计帮你们去买新鲜的,实在没有,米汤也行的,或者找个人家喂喂。”她又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人儿,路上要受苦了,可和金宝银宝比,他又是多幸福了。”笑笑听了,又大哭起来。
皇上对于宁王叛反,简直是大动肝火,气得上窜下跳,差点将龙案都拍裂了。一个康明王还没有处理,竟然自己的亲叔叔又给了自己肋下捅上一刀。宁王兵败自杀而死完全不能平静下皇上的怒气,他下令将宁王满门抄斩。孟定国并没有反对皇上,他也知道宁王的两个儿子无辜。然而造反必是死罪,放任宁王两个儿子长大,对于国朝也许是致命的,也会引起其他皇族效仿。
但康明王正在软禁之中,听到皇上要对宁王灭门,竟然大叫大嚷要见皇上。
皇上正没好气,也不理他,对前来传话的太监狠狠地说:“是不是最近给了他饭吃,他又撑得慌了?再饿他三天!”
孟定国急忙劝皇上:“宁王叛反,是个信号,或许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狄英审理了韩奇和也固纯,和孟雨传来的信息是一样的。皇上对皇亲要多加关注,恩威并施,光是一味限制权力,也容易引起逆反。况且,这些皇亲唇亡齿寒,若再生变,更使国朝动荡。皇亲弱下去,权臣就会起来。”
皇上正在殿里走来走去,一味心烦意乱的样子。听到孟定国这么说,突然停在孟定国面前,看着舅舅。
孟定国看到皇上烦得不行的表情,马上说:“我说的权臣可不是我,你不要又……”
皇上赶紧捂孟定国的嘴:“舅舅不要再提,外甥知道错了。”
孟定国哭笑不得,将皇上的手拿开:“那就请皇上召见康明王。您饿也饿过他了,关也关过了。现在宁王出事,皇上不如听听他的想法,然后将他赦掉。以后关在京城好吃好喝就是了。也省得他回封地给沈大人添堵。”
皇上点点头,突然又跳起来:“外甥可是没有向着国丈啊,舅舅不要有所指似的。”
孟定国哼一声:“那还不快让他回西陲?”
皇上忙点头:“好,两件事情,放了康明王,让舅舅回他的防地。”
孟定国笑笑,向皇上躬身一礼,便辞皇出殿,回自己府上去了。
孟定国在京城的府邸,就是从前的成王府。虽然他不应该住在王府,而且从前这里曾经是成王被害之地。然而小皇上希望舅舅住在太皇太后和成王住过的地方,偶尔自己也可以御驾亲临,来看一看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孟定国将府邸改了个名叫孟公府,惹到夫嘲笑他,那我的屋是不是可以必名叫孟婆屋。孟定国噗地笑出来:“就知道瞎说,也不怕忌讳。”
下朝回到府中,孟定国便直接走到夫人和他的卧室。应秀灵替他将官服脱下,换上家常的服装。这些事情,她平时从来不假手于丫环。应秀灵是一个感情不轻易外露的人,所以对共过患难的丈夫体贴一些,来代替那些很外露的感情表达。
以往,换过衣服,孟定国就会到书房呆着。如果没有朋友来闲谈或者同僚来谈事情,他会一直在书房呆到晚饭时分。吃过饭,他仍会回到书房,仍然是自己读书,有朋友来就和朋友谈天,有同僚来就谈些公事,直到该睡觉的时候再回到卧房。
作为国朝的实际控制者,他的生活除了充满凶险的时候,其实也单调得很。然而今天他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卧室床榻旁边的靠椅上闭目养神。
应秀灵本来正在绣着一个织锦的坐垫,现在孟定国用的这些东西,差不多都要应秀灵亲自来做。虽然年轻时多次受伤,应秀灵身体一直不很好,但是孩子都大了,孟雪已出嫁,孟雨整天不着家,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孟定国身上。而他呢,似乎用惯了她做的东西之后,就不肯再用外面买的或者别人做的了。其实他在外面,是很随性,不在乎吃穿用度这些细节的一个人,然而回到家里,这些方面就变得很讲究。或许这也是一种古代强迫症。
应秀灵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问他,只是招呼春秀拿来茶叶、刚煮好的热水和茶壶、茶杯。她亲自沏好,然后将热茶端给孟定国。孟定国接过茶,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说:“双凤山庄被人灭门,孟雨带出了姐弟俩,基本是孤儿了,可能我家要帮着把孩子养大。”
应秀灵眨着一双仍然很美的眼睛,看着孟定国:“大人,这当然不是事情了,这么可怜的孩子,我们帮一下也是份内之事。”
孟定国将眼睛闭上。应秀灵感觉到他内心的烦乱,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孟定国闭着眼,拉住她的手:“你,平时会想起过去的事情吗?”
因为应正云一直叫应秀灵灵儿,所以孟定国从来不这么称呼她。他和她说话,永远只是你,在众人面前有时也称“夫人”。应秀灵抚抚他的额头,笑着说:“好像没发烧啊?”
孟定国抓住她的手:“这姐弟俩的父亲,曾经在北燕陷落过十年之久,所以大女儿十五岁了,和小雪一样大。而三个弟弟,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