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仪态万方,袅娜多姿,穿着淡粉色纱衫的女子转过头来。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她肌肤白净细腻,窄窄的脸,修眉长鬓,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睫毛很长,鼻子高挺,小巧的下巴,嘴唇红润丰满。她不笑的时候,是一个灵气而秀美的女子;而只要莞尔一笑,眉毛、眼睛和嘴角都弯弯如月牙一般,带着万般风情,又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女子。
看到孟雨走进来,她微微一怔,手停在琴弦上。沙不该果然坐在吟妙旁边,看到孟雨,真心有几分吃惊:“孟公子,为何找到这里来?”
他的意思,看你平时很正经的样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找老夫?
于妈妈听到孟公子三个字,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是……”
孟雨回手很果断地将门关上,那正要迈步跟进来的于妈妈被拍在门外。
“沙不该先生宁肯信任一个风尘女子,也不信任孟雨,孟雨只好不请自来。”
吟妙站起来了:“公子是孟雨?”
孟雨走到沙不该面前:“这里很机密是吗?”
这时外面于妈妈显然是不甘心,开始推门,孟雨看了一眼吟妙,吟妙过去将门打开:“妈妈,我们谈些私密的事情,不打紧的。”
于妈妈吓得心头乱跳,听吟妙这么说,心想你们争风吃醋最好,跟我没关系最好。心里又想着,到底是孟大人家的公子,拿着皇上令牌来抢女人。要说这男人骨子里都一样,遇到美人就全都失了魂一般。
不过客人争风吃醋的事情绮红院也太多了,于妈妈一边想着,扭着屁股走了。
吟妙回到桌边,很有风情地一笑:“孟公子不要误会,吟妙是海西人。”
果然她的相貌仔细看还是有些异域风情的。
孟雨冷冷地看着沙不该和吟妙:“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沙不该先生,您和候灵闪做生意可以,但您也应该知道不能和谁做。”
沙不该有些意外,他还是很平和地说:“孟公子,我们的海西必须交给可靠的人。”
孟雨却并不客气:“花儿的心上人死了,您没有一点内疚吗?”
沙不该的眼神暗下来了,他沉默半晌才说道:“那不是海西的问题,萧公子是国朝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孟雨淡淡地说:“想必花儿知道萧大哥死讯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吧。”他表面淡淡的,心里却是波涛起伏,他不长的人生经历里,萧梦时的死永远是他心中一个不解的痛。
沙不该低下头:“花儿是个单纯的姑娘,我和她解释不清。自从知道萧梦时的死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再也不肯回海西,一定要守在这里等他回来。”
孟雨冷冷地说:“已经不止一个人知道朱妙的身份,我不知道能不能很快抓到易容人,若是短期内不能将他抓到,他一定会不利于朱(吟)妙姑娘,您赶紧安排一下才是。”
吟妙吃了一惊,鲜红性感的樱辱微微张开:“孟公子,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孟雨凝神看着她:“奇怪吗?难道我不是靠这个吃饭的吗?“
沙不该却顿时悚然了一下:“谢谢孟公子提醒。”
孟雨道:“从北燕开始,您做事就一直不机密,惹出多少麻烦。萧大哥在北燕是求了我和几个朋友去救您的。如今,他的死和海西有着莫大的关系,您还不收敛吗?”
孟雨说罢,不等沙不该回答,便向门口走去。他这次来,不仅是因为他得到的消息让他十分愤怒,也是要警告一下沙不该,不要为了海西就可以肆无忌惮。
沙不该惊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孟雨的话。他在海西一向养尊处优,确实做事情也带上异族的粗放风格,一不谨慎二不周密。
到了门口,孟雨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沙不该:“大朝会就要到了,希望您能顺利解决海西国王人选的问题。当然,国朝的形势最是错综复杂,您亲身领教过。”
说罢孟雨开了门,却看到于妈妈躲在外面,看到孟雨出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显些跌倒。孟雨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顾自离开。他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仍然是抑郁难舒,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偎红飘香的勾栏院,却不想突然耳边飘过两个小丫环的窃窃私语:“咱们这里的红姑娘那么多,却不知道为什么于妈妈挑了灵犀给孟大人。”另一个捂嘴窃笑:“反正据说孟大人对同一个女子从来不会见第二次的,不知道下一个是谁有运气呢。”第一个便说:“噗!当然是你家主子锦瑟啦,论相貌她完全不比灵犀姑娘差呢!”
孟雨像被雷打似的懵住了,他竟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两个小丫环的背影。孟雨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小的时候,母亲在江南带着他和妹妹,父亲在京城独理朝政。当时就有父亲在京城和一些风尘女子往来的传闻。父亲回家为数不多的日子,也曾因此跟母亲口角,有一次甚至摔门而去,吓得孟雪啼哭不止,而父亲也没有在家过年就又飞马赶回京城。父亲被皇上毒杀复出之后,一向倔强的母亲向父亲低了头,事无巨细地侍奉父亲,父亲也习惯于日常生活依赖母亲,两个人看起来似乎琴瑟和谐了,孟雨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可眼下母亲正在病重,父亲竟然……
这给他无比消沉的情绪又浇了一飘凉水,孟雨一时茫然了。
沈赫昌回到驿馆,还在十分的生气。然而此时,令他更生气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近身卫士进来禀报,京城禁军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