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已经去了西玉州,这里平时并没有人。院里有两个洒扫宫女一个在扫地,一个在给花草浇水。看到孟雨进来,急忙上前行礼。孟雨朝她们挥一下手就进了宣政殿,看守的宫女正要换香薰里的香,看到孟雨也赶上来行礼。
郭世超看着宣政殿里的陈设也很新奇,东张西望的。看守的宫女是个很水灵的小姑娘,穿着淡黄色宫装,发髻上也是一朵淡黄色的月季。郭世超想多看她几眼,又没好意思,便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殿内的字画、条幅、甚至宫廷家具陈设,以及案上的笔墨纸砚。和那雕刻繁复的龙椅。
孟雨问道:“太子这些日子来过这里吗?”
宫女答道:“开始半月来过几次,后来嫌这里拘束,就留在东宫处理政务。”
孟雨又问:“谁帮太子一起处理奏折?”宫女小心地道:“在这里的几天都是沈大人和王言载大人。回到东宫听说也是的。”
孟雨点点头,对郭世超说:“去文心殿看看吧,当年国朝和北燕签订的有名的金字盟约,就是因为景华宫在办太上皇和太后的婚礼,而在文心殿神秘失踪的。”郭世超自然知道,那个时候太上皇还是成王,而且他到死也没有当上皇帝,而是当今皇上登基之后,才尊为太上皇。而太后,则就是孟雨的姑姑,孟定国的姐姐。
两人步出宣政殿,一起走向文心殿,这时那些鸽子已经徐徐飞回,绕了个半圆向后宫飞去。孟雨道:“这里已是前殿和皇宫的交界处了,这座文心殿仍然属于前朝,除了宫女,现在只有皇后一个女子能来到这里,但也仅止步于这里。当然,还有沈婉华哦。不过她是未经皇上允许的,只是皇上和皇后比较宠她,纵容她罢了。”
说着看了郭世超一眼,郭世超脸红了。
郭世超不好意思,但转头看着文心殿的篆字牌匾,若有所思道:“宫禁森严,所以这宫里的女子,还不如鸽子自由。总之,这是个充满了森严与繁复的地方,我已经了解了。”
孟雨笑着说:“带你来是替我踏勘的,怎么倒成你自己了解了?”
郭世超恍然:“呵呵,这个地方,第一次来很容易迷路的。所以今天的供货候选商家都要有人带领。如果我自己次来,一定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啦。”
此时天已正午,两个人离了宫殿,孟雨惦记着江绿萍,没有和郭世超一起吃饭就赶到福瑞客栈。江绿萍还没有吃午饭,因为上午太紧张,到现在还一点都不知道饿,看到孟雨来,突然想起那支钗,心里隐隐有一点甜蜜的感觉。
一时两人这才觉得肚子也感觉到饿了,他们又一起来到一楼,在一张方桌旁边坐下,要了两碗面和一些小菜。江绿萍开心地说:“我回到客栈不久,宫中就有人来通知两样货都已经被照准了!”
虽然是早已经知道的消息,孟雨仍然很为江绿萍高兴。江绿萍虽然高兴,仍然是平时那种沉静的样子,说完这些,她又不知道该跟孟雨说什么了,低头拔拉着碗里的面,一根一根地吃着。虽然她喝酒能一碗接一碗一口饮尽,然而吃饭却是秀秀气气的。
她眼睛垂着,长长的睫快要挂到脸颊上。她不是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而且年纪不大却已饱经世道艰难,但是姿容秀丽中透着内敛,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从容的美。
她虽然低头吃面,并没有看孟雨,孟雨却觉得自己的脸热起来。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感情的人。他弄不明白,面对江绿萍的时候,为什么总会心跳与不自然,是因为最近身边亲友各种一言难尽的情感痴缠,影响了情绪还是怎么回事,这和他一向坚守的远离感情和婚姻,似乎起了冲突。
“姐姐,你在京城还要住几天?”
听到孟雨问她,江绿萍抬起脸,两人对视一下,脸都红了。江绿萍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说:“给宫中清点货物办理钱银恐怕需要两三天,另外萧公子张罗的名刀会我是想去参加的,学刀这么多年,还没有机会见过几个顶尖高手,这次能有机会大家相聚,还有会刀,真是令人期待。这两件事做完了就准备回江南,这次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总是挂记家里。”
孟雨又忍不住说:“姐姐,这次的皇家采买虽然竞夺顺利,可是姐姐你要想再往这方面去努力和发展,可能你自己的生活更要被挤压和耽误了。”
江绿萍呆了一下:“孟雨,你觉得我不应该再做这些吗?”
孟雨道:“是的,我想姐姐再能干,首先也还是一个女子吧。”
江绿萍似乎完全呆了,面也忘了吃,孟雨知道自己一定又触到她内心的那些不可言说的痛苦了,他刚想解劝几句,突然一个伙计过来:“哪位是江姑娘?”
孟雨看着这个愣头愣脑的伙计,气就不打一出来:“当然这位是江姑娘了,能是我吗?”
旁边桌上的客人都哄地笑了。伙计仍然呆呆愣愣地:“哦,有位萧公子给您的信。”
江绿萍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下意识地接过信对伙计说:“谢谢。”
她打开信封,孟雨奇道:“萧梦时的信?我可以看的么?”
江绿萍把信递给孟雨,只见信上用酣劲的大字写着:江姑娘安好,今晚是七夕佳期,敬请来府一叙。后边注的是:孟雨也会来。
孟雨叫起来:“这算什么,他请姐姐你过七夕?”
江绿萍笑笑:“后边不是有你的名字吗,大家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