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辰。”在两人离开后,卫玠不知怎的,却没了睡意,看了眼外面还亮堂着的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七哥,您叫我?”青辰顶着偌大的黑眼圈从外室跑了进来,卫玠眯着眼睛瞪过去:“关于那个‘杜字索命’的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听此话,青辰立即清醒了几分:“据调查,这是一个江湖组织是所为,不过,是哪个组织,暂时还未调查出来,自打上次最后一次的屠杀后,已经沉寂了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头太盛,所以隐匿了。”
“但是,咱们的人已经都盯着呢,甚至于,将当年与杜家案子有关的人都做了严密的布控,一旦有消息,就会在第一时间报备给您!”
“宫里呢?可有调查?”
“调查了,不过,该有的痕迹,都被咱们的人抹去了,那边,迄今为止,什么也没查到。”
卫玠挥挥手,青辰退下,室内再度陷入安静……
第二天清早,灵鸢是被清脆的鸟叫声以及刺眼的阳光所叫醒,刚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照射,待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用手遮挡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时,才恍然想起她这是在卫玠的庄园里。
不雅的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灵鸢僵硬着身体跳下榻,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黑色的罗裙换上,披散着头发走出了内室,听到声音跑进来的若雨看到灵鸢利落的打扮,不由惊呼一声:“王妃娘娘,您怎么起来了,也不叫奴婢一声。”
“无妨,我习惯自己来,给我打点水,我要自己洗漱。”
“是,奴婢这就去。”趁着这功夫,灵鸢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漫步在小院里,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昨天太累,她都没有注意到,今个儿才发现这个院子还不小,院前种满了月见草、洋桔梗、月季、毛地黄等花卉。
虽然不如牡丹那般贵气,但胜在小家碧玉,颜色复杂,看起来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在这清晨中,立在这花丛中,更是美得让她止不住深呼吸。
不是季节的花卉也能开的这般好,可见是有人专门培育出来的。
院中还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种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莲,仅是看着,就让人迷醉,一旁还有夹竹桃树、桃树,打眼一看,这完全就是置身于花的海洋,灵鸢的心情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结果,只顾着观赏的灵鸢,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看到端着早膳进来的若灵若雨:“昨天你们怎么没叫醒我?这,这岂不是耽误了你家王爷的时间?”
“王妃娘娘不用担心,是王爷吩咐了的,知道您累了,所以就没喊醒您,说今天养足了精神,更有利于小少爷的病情。”
灵鸢脸上一红,都怪自己睡的太死,当即也不敢再耽误,匆忙吃了早饭就去看病人。
灵鸢被带到了卫玠所在的主院,看到她精神还不错,他挑了挑眉:“可休息好了?”
“嗯,病人呢,带我去见他。”卫玠屏退左右,领着灵鸢走向隔壁独辟而出的小院子。
刚入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灵鸢吸了吸鼻子,微微皱眉:“地黄、百合、紫菀、白及,病人咳血吗?”
卫玠诧异的回眸:“是,不但咳血,还有很多并发症。”
“他服药,很多年了吗?”这些药格外的厚重,走进这个小院,感觉四周围的墙体上,都被药给熏染多年。
“三岁之后就这样了,十二年了吧,他还是个早产儿,大火之后,火毒攻心,皮肤溃烂……。”
灵鸢见他眉宇间流露而出的痛苦,不由心下一叹,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是仅是闻闻这些药,就觉得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心道,倘若没有卫玠这样殷实的背景支撑,只怕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那个被卫玠疼在心坎里的少年时,却还是被惊得连连倒退,如若不是卫玠及时扶住她,灵鸢只怕要退到门槛上。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能被称之为少年?
他脸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骨瘦如柴到皮包骨的地步,许是常年不见阳光,又缠绵病榻的缘故,他明明十五岁,却瘦弱的如七八岁,便是连头发也稀疏的宛若年过八旬的老人。
甚至于面上、手腕上等这些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出了一些类似于老年斑的斑点,只不过这些斑点呈黑色,显然是体内毒素排不出去,已经波及到全身了。
他的眼窝凹深,嘴唇干裂,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她甚至以为躺在这床榻上的,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日的人。
他的脸几乎已经变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手足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让人看了,忍不住潸然落下。
“这孩子,真的,真的已经十五岁了吗?”灵鸢看他这样,忍不住捂住唇,红了眼眶。
卫玠无声的隐去眼底那抹痛,“你,给他瞧瞧吧?他一个月里,能有十天清醒着,已是不错。”
间接的解释了,为什么昏睡不醒的原因。
灵鸢强忍心下的酸涩,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前,仔细检查了下少年的周身后,这才号上了他的脉搏,没想到这一把脉,竟然用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怎么样了?”当灵鸢收回手的时候,卫玠紧张的上前问道。